邊境營帳
巳時之際,易輕軒才渾渾噩噩的從噩夢中逃脫了出來,艱難的睜開發痛的眸子,映入眼眸的卻是頂賬,半響後,大腦才開始運作,鼻尖處煎藥的苦澀味讓易輕軒忍不住皺起眉頭,想要坐起,左肩處卻疼的厲害,不得動彈半分。
“羅……”,易輕軒剛發出這半個音節,嘶啞難聽的音調就讓易輕軒自己啞了聲息,這是易輕軒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身體竟然這般虛弱,隻是左肩被傷而已,這體力及修為卻開始控製不得。
“王爺,您醒了”,一旁正專心致誌熬藥的秦明被嚇了一跳,忙不迭失的站起身來,恭聲問道。
眼前人易輕軒並不陌生,微微的點了點頭,左肩處的疼痛就讓易輕軒無暇顧及與這人說話。
“王爺,您的左肩處因為紮西攢兵器上塗抹的藥汁而久久無法愈合,之後又被下了陰屍毒,昨夜卑職已經把藥汁上的毒解了,後巫師來在您傷口上下了兩條吃陰屍毒的蠱蟲,後來這蠱蟲分泌出的液汁與卑職所塗抹的藥汁相抵觸,不過這不會有什麼大礙,還望王爺恕罪……”,秦明實在解釋不出來了,低著頭,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床榻之人的麵色,今日王爺的麵色有所改善,已稍有緩和,這兩者雖然相克,卻可以加速傷口愈合,副作用就是疼……
易輕軒幽幽的瞥了秦明一眼,第一次覺得這家夥話竟然這般多,本王想一個人靜一靜都不行,“本王的傷多久可以好”?
“回稟王爺,十五日內,將會愈合,左肩處的傷並未傷及筋骨,僅是皮肉”,秦明恭敬的回稟道,王爺的聲音嘶啞,定然是體內的火氣被逼出,看來藥中應該再加些下火及潤嗓子的藥。
“退下吧”,易輕軒微微閉合上眸子,之前本王還以為是傷到了筋骨,所以這傷口才會這般難愈合,原來是那家夥在兵器上動了手腳,這人身為將領,所用之法未免太卑劣了些,邊境失守,定然是夙兒神識被那魔物所控,與紮西攢這些遼國之人想勾結,軍中消息敗露,皇兄脫險後應該是遼國部署在楚國內的眼線前去告知靈徐暢計劃有變。
秦明看了一眼熬藥的小爐子,一步一步的諾到其身邊,掀開蓋子又加了幾味藥材,才恭恭敬敬的蓋好蓋子退下。
因為這人掀起蓋子的動作,一大股苦澀的藥味兒迎麵撲來,易輕軒微微蹙起眉頭,這家夥真是……
難怪本王之前一直想不通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原來是侵入夙兒主體意識的魔物在搗亂,靈徐暢將易成言找來,隻不過是想找一個名正言順謀逆的名號而已,事情有變,
但他仍未曾讓易成言離開,恐怕已有其他之想,易成言這人本王鮮少接觸,隻是從皇兄口中聽聞過幾句,評價不好也不壞,不過他的紈絝京中人盡皆知。
可虎父無犬子,這番見到回京後的易成言,談吐與舉止皆溫潤爾雅,不似當年那般的猖狂,易成言並不是傻子,他在即將繼承大統之時便的更加猖獗,欺壓良民,失得大部分民心,當年,隻要他虛情假意的表現一番,那皇位非他莫屬,父皇臨終前改遺囑是為了保全江山,如果本王沒猜錯的話,易成言定然知曉父皇之意,故意配合,若是這樣,這易成言就不會與靈徐暢多共心,想必這人應該也知曉他舅舅的不軌之心。
當年若是易成言繼位,他母親家族原本就碩大的勢力更會權傾朝野,剛繼位的他根本都擋不住,皇子各不一心,更何況因為易成言在父皇麵前備受賞識,父皇對這人也是偏袒到了極致,各皇子對其皆看不過眼,更無人會幫他,父皇想讓易成言繼承他的江山,卻沒想自食惡果。
“王爺感覺可還好些”?
熟悉的聲音打斷了易輕軒的思維,易輕軒不緊不慢的睜開眸子,“還好”。
羅岐山端著手中的杯盞走到床榻旁,杯盞內的水還冒著熱氣,伸手扶住床榻之人的右肩,輕而緩的將擇煜給扶了起來,“喝點水”!
“多謝”,易輕軒任由這人的動作,隻是睡了一夜而已,全身卻跟散架了一般。
羅岐山哄笑一聲,緊繃著的神情不禁崩塌,“與我這般客氣,刹那間還有些不適應”!
“皇兄並不知道我跑出來,軍營中應該沒有人知道我的存在吧”?
易輕軒輕抿了一口水,溫度剛好。
“你說呢”?羅岐山微微挑眉頭,這家夥還有心情考慮這個。
“你這幅神情我就當都不知道了”,易輕軒將杯盞內的水一飲而盡,毫不客氣的將空了的杯盞硬塞到羅岐山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