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幾天,江楚楠的性情變得異常孤獨,坎坷多變的感情經曆讓他備受折磨,他將自己反鎖在屋內,開始全麵反思前半生這九段曇花一現的感情經曆。
在這些不堪回首的情感經曆中,有自己喜歡的,也有喜歡自己的,分手原因表麵多數因為兩地分居或者有無不動產而作罷。
其實確切的說,造成這種被動局麵的核心因素是他內心的完美主義在作祟。對待工作,他精耕細作,精益求精,對待生活,他心思縝密,謹小慎微,對待朋友和同事,他熱情好客,體貼入微,這種對人對事力求完美的思想為他贏得了良好的群眾口碑。
但唯獨在感情上,這種理想主義信念卻讓他嚐盡了苦頭,以至於現在淪落為大齡青年還未破處。想起和他一同上班的人都已娶妻生子,內心就開始翻江倒海,五味雜陳。
而這種封閉式的反省不僅沒有讓他脫離苦海,反而使他變得愈加心灰意冷,每天都沉浸在虛無縹緲的痛苦和幻想之中,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甚至患上了輕度的抑鬱症。直到有一天,這種精神上的折磨差點讓他終結了自己。
那是一個霧蒙蒙的清晨,天氣異常寒冷,白色的霜降在山間地頭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紗,田間小麥被凍的瑟瑟發抖,琉璃河的河水在薄薄的冰麵之下緩慢的湧動著。
當很多人還躲在暖和的被窩裏沉睡時,江楚楠獨自一人穿著一件羽絨服,背著一個挎肩包神色匆匆的走出礦部大院,這是他閉門思過期間第一次出門。
不一會兒,他來到公路旁不遠處一棵粗壯的桃樹下,這棵樹剛好位於鴨舌嘴對麵的半山坡上,從這裏望去,鴨舌嘴秀麗的風景盡收眼底。
此時,核桃樹上的葉子早已掉光,樹枝的枯幹上盤踞著三五隻黑色烏鴉,不時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淒慘叫聲。
江楚楠矗立在核桃樹前,遙望對麵的鴨舌嘴,再一次回想起他和周曉蝶彈琴時的溫馨畫麵,臉上綻放出久違的笑容。
片刻之後,他緩慢的從包裏拿出一捆白色的尼龍繩,迅速將它從樹杈中拋了過去,做著上吊前最後的準備工作。
他從山坡周邊撿來幾塊大石頭墊在腳下,用手拽了拽繩子的力度和硬度,然後巧妙的將脖子套了進去,嘴裏自言自語道:“永別了,我親愛的曉碟,永別了,我摯愛的父母,永別了,這個讓我心如死灰的世界!”
他就像一個即將在刑場處決的犯人一樣,等待劊子手的手起刀落,所不同的是這個劊子手是自己。就在他閉上眼睛,蹬腿撒手人寰之際,廖羽軒跟譚伯年氣喘籲籲的從公路邊跑了過來。
原來,他今天早上要去縣城參加一個政府組織的重要會議,就在他們途徑鴨舌嘴時,眼尖的譚伯年忽然發現路邊的山坡上有人要上吊,倆人二話沒說攜帶隨車工具跳下車,一路向那棵核桃樹下奔去。
到達現場後,倆人趕緊用刀具割斷繩子,果斷將尋短見的男子抱了下來。當他們發現這個男子居然是江楚楠時,不禁嚇出一身冷汗,看著臉色發青,呼吸微弱的江楚楠,廖羽軒著急地說:“伯年,趕快,我給他做胸部按壓,你給他做人工呼吸!”
說完,他便雙手合在一起使勁按壓江楚楠的胸部,可一旁的譚伯年卻吞吞吐吐的回應道:“主任,給一個男人做人工呼吸,我有點下去不去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