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柔坐在一眾姑娘媳婦中間,一旁是周澤宇的媽媽,她正在向這一屋子的人介紹江一柔。屋外,周澤宇正在跟他的叔叔聊天,不時地進屋看看。
“小宇,你進來出去都多少次了?”
“小宇是不放心他的女朋友……”
“不放心什麼?還怕我們把你女朋友吃了不成?”
屋裏的人紛紛大笑起來。
這是周澤宇的大伯家,他帶江一柔來走親戚。江一柔已經忘了走親戚是什麼感覺,再加上她坐在一群不認識的人中間,所以當他們聊著家長裏短時,她就隻能跟著傻笑。期間,她趁著上廁所的名義,才從屋子裏逃了出來。
江一柔站在門口,望著門前的大道出神。
“想什麼呢?”
江一柔一轉頭,看見周澤宇突然出現在了她身旁。
“你怎麼偷偷跑出來了?是不是不習慣跟七大姑八大姨坐在一起啊?”
“沒有,就是想出來透透氣……”
“這樣,一會兒等吃完飯,我跟我媽說一聲,咱倆先溜怎麼樣?”
“溜哪兒去呀?”
“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全聽你的!”
“可是我也不知道去哪兒呀……”
他們沉默了幾秒後,周澤宇說:“一柔,你想去城東看看你爸嗎?”
“那兒沒有我爸,我沒有爸!”江一柔厲聲說道。
周澤宇恐怕沒有想到江一柔的反應會如此激烈,於是不再做聲。
“你們倆人站門外幹什麼呀?快進來吃飯啦!”
這時,周澤宇的姑姑從屋裏出來,將他們兩個拉了進去。
酒席擺了四桌,江一柔跟著周澤宇他媽與一眾婦女坐一桌,周澤宇跟他爸與姑父叔叔們坐一桌。
“小柔啊,不要光吃菜,多吃點肉!”說著,周澤宇的姑姑夾住一個雞腿,向江一柔伸過來。
江一柔一時沒回過神來,差點讓雞腿掉在了桌子上,幸好及時用碗接住。她抬眼一看,坐在左邊伯母懷裏的小孫子正眼饞地盯著她碗裏的雞腿,她便將雞腿夾給了他。
“這個小饞貓,你爸做生意那麼有錢,什麼好吃的沒帶你吃過?還死盯著你未來嬸子碗裏的雞腿,真沒出息……”伯母不好意思對江一柔笑笑,然後嗔笑自己的孫子。
桌上的人都聊得起勁,誰家的孩子快高考了,誰家的兒子找不到媳婦,誰家又買了新車……他們聊著自己或他人的生活,有趣或無趣,江一柔卻隻能聽著,漫不經心。
吃完飯後,周澤宇跟他媽說了一聲,便開車帶江一柔先離開了。
“我們把車開走,你爸媽怎麼辦?”
“沒事,他們還要聊好久呢,到時候我姑父會送他們回去的。”說著,周澤宇便發起了車,“走,咱們去哪兒?”
江一柔想了想,說:“北二巷。”
周澤宇將車停在了上次的那個路口,江一柔在車裏呆了很久,她並不是在想要不要下車,而是想她該如何麵對那個男人,以及他將要說的話。
“要不我去?”周澤宇問。
江一柔搖搖頭,“應該我去……”說著,她便下了車。
今天過年,男人沒有擺攤,大門虛掩著,在門外能聽到家裏有人的聲音。江一柔在門口來回踱步,始終不知道第一句該怎麼說。大約過了幾分鍾,她告訴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於是不管不顧先敲了門。
“誰呀?”是那個男人的聲音。
果然,開門的是男人。可當他拉開虛掩著的門,看見江一柔的時候,他似乎沒有感到驚訝,反倒叫江一柔等一下。江一柔聽見他跟屋裏的人說自己出去一下,然後他便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