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醒(1 / 2)

一場大雪過後,久違的陽光終於顯出了身影,反射在雪麵上晃得人眼花。冰冷的空氣隨著一隻戴著銀手鐲的纖纖素手掀起的厚門簾鑽進室內,緊接著一個十五六歲穿著青色比甲的丫環走進門來。

這個丫環名叫碧汀,是二姐沈如真的大丫環。當沈如畫從高燒迷糊中醒過來以後,身邊便一直都是碧汀在照料她。雖然非常不幸的穿到了古代,但對於這種無力回天的事沈如畫不願費心思多想,既來之則安之。活在當下,過好每一天,是她從上輩子短暫的人生中總結出來的。

自從沈如畫穿來後,這具身體的高燒便慢慢褪了下來。隻是外麵天冷,大夫說這次高燒傷了底子,讓多休養些時日。沈如真便命碧汀看著她,說是多在床上養幾日。沈如畫才來,還沒完全適應這具新的身體,便也樂得在床上躺著。

“三姑娘醒了,來喝點水吧。”發現沈如畫正看著她,碧汀忙倒了杯水扶她起來飲下。“稍微潤潤嗓子就行,一會兒該喝藥了。”

沈如畫就著碧汀的手抿了一小口,撐起身子,碧汀立刻拿了個迎枕給她墊上。沈如畫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才開口問道:“二姐姐呢,還沒忙完嗎?”

沈如畫穿來以前沈家的當家主母蔣氏,也是幾個孩子的親娘去世。按說她才三十出頭,而已已經生過三個丫頭了,難產的機率應該不大。可偏就難產,而且產後出血不止。孩子生下後熬了兩日,終沒熬過去。

沈家並非什麼大戶,沈鐵是泥腿子出身全賴作戰勇猛又有些門道,加之為人豪爽得上司看中才在前不久封了千戶。這一胎好容易生了個兒子,好日子才開始呢,沈如畫挺替蔣氏可惜的。

蔣氏的喪禮本來主要是沈鐵在張羅,但來的同袍實在太多,他又實在不耐煩這些俗務便將事情都丟給了管家。可喪禮上的事兒除了迎來送往還有些需要他拿主意的,許是沈鐵與同袍聊得太忘我,大手一揮讓管家找沈如真去。

一個長期呆在內宅的十幾歲的小姑娘突然接手自己母親的葬禮已是不易,偏新出生的弟弟身子又不好,每日得分出些時間照看著。正焦頭爛額的時候沈如畫突發高燒,將原身都給燒沒了。沈鐵知道後倒是來看了,可等到燒一褪他立馬又回前院去了,將小兒子跟小女兒一起都丟給了二丫頭。

遇到這麼個心大的爹,沈如畫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本已差不多了,可……”一看碧汀有些不忿的樣子,沈如畫就知道有事兒。

“怎麼了?”沈家的人口很簡單,沈鐵就蔣氏一個女人,三個丫頭一個兒子全是從蔣氏肚裏出來的。沒有那些大戶人家的妻妾成群,便也沒那麼多勾心鬥角的齷蹉事兒。沈鐵一個泥腿子,蔣氏隻是個小官家的庶女,對家裏的丫頭婆子的管理自然不夠嚴格。雖然碧汀是大丫環,但這兩天沈府的八卦沈如畫沒少聽,這會兒打聽起來便毫無壓力。

碧汀欲言又止,忍了半晌終於沒忍住:“還不都是大姑娘的事。”

開始的時候沈如畫挺好奇,她頭上明明有兩個姐姐,二姐一個人把所有事兒都擔大可大姐卻什麼都不管,聽了這幾天的八卦才明白怎麼一回事兒。

“大姐又怎麼了?”沈如畫對這個大姐的印象不算太好。大姐名叫沈如清,已經十四了,一天到晚都毛毛燥燥的。沈如畫清醒以後她隻來看過一次,說了幾句話沒呆多久便尋了個理由走了。沈如畫根據聽到的八卦分析,沈如清作為兩人的第一個孩子肯定是比較得寵的,再加上沈家又沒什麼糟心事兒,多順著她的心意,寵來寵去就給寵壞了。以至於現在蔣氏難產去世,沈鐵知道沈如清擔不起事兒,便一股腦把事情都丟給沈如真。反倒是沈如清這個做長女的無事一身輕,多餘的精力得不到發泄,隻好靠闖禍來宣泄。

雖然沈如畫對於沈如清沒什麼成見,但人的感情都是處出來的。來這兒這麼些天,沈如真再忙都會過來陪陪她,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沈如清與沈如真在為人處事方麵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相比沈如清,沈如真與沈如畫的感情就深得多了。沈如畫病重,身邊伺候的丫頭婆子全都被沈如真罰的罰、賣的賣,更是把自己的大丫頭調過來照顧她。據可靠消息,沈如畫的母親蔣氏身子不太好,從很早開始便是沈如真在照顧她。

在沈如真的照料下,沈如畫才漸漸恢複了過來。

“本來大小姐正在守靈,李千戶今天帶著李家大公子過來,順便到靈堂祭拜。臨走的時候,不知李家公子跟她說了什麼。急得她跳起來追出去,結果撞飛了火盆,把給夫人點的長明燈也打翻了。長明燈打翻了是不吉利的,我們姑娘隻好去找道士商量善後……”碧汀歎了口氣,端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