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藍薊拆東牆補西牆,又想起這些令他操碎心的鹽梟來,紛紛給了特許經營牌,召他們來壇陽,共同為朝廷效力。”
證照上書“特許經營”,新鮮的字跡,甚至像墨汁剛剛幹透。
“這個,你怎麼得來的?”羌羽抖了抖那張證照。
曹平輕笑一聲:“這是廢紙,段旻玨早扔了,被我撿起來收著。”
羌羽看時間很新,眼中充滿疑問。
“段旻玨手裏好多張。”曹平不屑地說道。
“他一到壇陽,馬上把附近的武器工坊合為一處,就開在這城郊,時不時地跟藍薊的親信通通氣,把軍備物資賣給朝廷,再換出更多的鹽鈔和更久的特許經營牌。生意做得紅紅火火,遠勝前些年偷偷摸摸的日子。”
外頭人聲突然嘈雜起來,曹平把黃紙胡亂卷起來塞進去。
匆忙間,羌羽眼尖,掃到幾個奇怪的木匣子藏在夾層。
她剛“喂”了一聲,曹平就猛揮手,意思是趕緊出去。
曹平帶羌羽來工坊的時候,段旻玨也帶了一個人回來。此人就是學士府外不得門而入的鹿皮靴老爺,姓查名望。
這人可是正正經經的盟國人,來自哪個城邦不清楚,但卻是在鋒奧聯軍進攻盟國時叛了母國,臨陣就把槍頭一轉,殺起自己人來。
可是,查望對外宣稱時,避重就輕地說自己是降將,現在帶著幸存的軍隊在奧那狼煙域一角窩著。
此次,查望專程來壇陽,就是要奏請藍薊,希望首輔同意自己來梅城勤王的上疏。
然而,勤王的奏折就算遞一百遍也沒用。
藍薊都不看查望的本子,往往隨手一擱。
“叛將,還好意思說來勤王?”
然而,在段旻玨的武器工坊裏,查望卻搖身一變,成為貴客。
“您看,刀好使?”段旻玨已經推銷了各種門類的武器,走到刀這邊時,查望已經讚不絕口。
“好!”
“好貨在手,運氣我有!”查望話鋒一轉:“不瞞你說,本將專程來壇陽求見,首輔大人又按著奏折不批,想勤王也勤不了啊。”
段旻玨見生意就快到嘴邊了,趕緊勸慰:“不著急,將軍為國出力,好事一樁!小人看呐,過兩天就水到渠成。”
“會說話!”查望豪爽地一拍段旻玨的肩,還順勢摟了摟,帶點北邊狂野的做派。
“沒啥大事,也操不起你這些家夥。再等等?”
“欸!”段旻玨見這塊到嘴的肥肉又飛了,也不生氣,反而探起查望的底兒來。
“查將軍,要不,您說個數,比如這刀,要多少,小人先給您備著,您要用了再來取?”
查望虛摟著段旻玨,手指卻用了點勁道:“不急,也就兩三萬把,兄弟你這還得湊湊。”
段旻玨聽了,心裏的算盤就撥拉開了。
“前腳拿了調兵令牌,後腳就來你這提貨!”查望拔出刀,激情揮舞了一回。
段旻玨看那刀光明晃晃的,不就是白花花的銀子嘛!
“查將軍,小人給您介紹個門路……”段旻玨跟查望耳語一陣。
查望越聽越興奮,抬手就捏住段旻玨的肩頭,嘴裏隻蹦出三個字:“好,好,好!”
不到一月,束孛燾的寂鶴齋裏就多了一雙鹿皮靴。
新一輪的腥風血雨已經開始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