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羽漸漸平複下來,在難過之餘,竟後知後覺心中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痛快。但是,她還是決定要從束將海身上討回來。
又是一日半夜,羌羽像做賊一樣守在束將海窗戶底下,手裏攥緊一根繩子。
繩索連接的是一個簡易的機關,跟捕鳥雀一個原理,上頭放了一盆水。
一等到黑影回來,羌羽就拉下了繩索,可惜的是,水盆嘩啦倒下來,黑衣人身上竟滴水不沾!
不過,羌羽趁對方閃躲,一躍而上,打了黑衣人一個措手不及。
蒙麵巾扯下來,束將海臉色如常,平靜地就像無風的湖麵。
“洗洗睡罷。”他撣了撣身上的灰。
“你夜裏去了哪?”
束將海一推門,抬腳就進。
“你不告訴我,你去了哪裏,我……”羌羽摳了摳下巴:“就跟府裏的人廣而告之。”
束將海聽了也不惱火,他想了想就說道:“下一次,你就知道了。”
沒想到,一番折騰得來的答案僅僅是下次。
羌羽蔫了,可轉念一想,束將海通常都言出必行,等等就是了。
就這樣,在準備逃出將軍府的計劃外,羌羽加上了一條,“下一次”。
這些日子,羌羽都睡在雜物間。
看著滿屋亂堆的東西,她突然感歎到:“離家都三年了。”
窗戶上突然響起嗑嗑的彈指,外麵飄進來束將海的聲音:“入夜準備出門。”
一件包袱扔了進來。
羌羽打開一瞧,是套黑衣,適合夜行。
夜行的時間轉眼即至。
跟隨束將海出門,需要拚盡全力,羌羽勉強跟上了束將海的速度,不禁想著:有這麼好的功夫,待哪裏不好,這人卻偏偏要給肥豬陪床,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束將海對路線爛熟於心,連京防所巡邏的路線和時間間隔都摸得一清二楚,讓羌羽歎為觀止。
跟隨束將海走走停停,從從容容地,就像在自家院子散步一樣。
剛準確地晃過一支巡邏隊,羌羽不禁感歎:“你全部記下了!”
束將海一言不發,往前躥去。
到了一家有龐大院落的大戶人家,束將海手長腳長,三兩下就爬上了高高的圍牆。
正當羌羽抓耳撓腮,如何上去時,束將海垂下來繩索。
想得真周到,羌羽腹議。
圍牆頂上,束將海向下遞出手。羌羽向上攀住他的手臂,提氣一縱。剛躍上牆頂,她收不住衝力,把束將海給擠歪了。
束將海腳下不穩,跌向院內。
兩人順勢跳下圍牆。
羌羽這才擦了擦汗,鬆開手時,摸到束將海的手腕上有凹凸不平的傷疤,那刀疤特別猙獰,好似一條扭曲的樹幹。
羌羽把他的衣袖擼起,一條深長的舊刀疤,從手腕貫穿到手臂。
“怎麼回事?何時受的傷?”
“三年前。”
“好深的疤,怎麼回事?”羌羽急忙問道。
束將海捂住刀疤:“放了點血。”
“放血?你放血?”羌羽覺得此處用“放”字,令人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