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聶晟揚回了別墅休息,鍾越一大早上門,將他從床上拉起。聶晟揚起床氣上來,趁黑著臉,也不說話,刷牙、洗臉、下樓、吃早點,完全把鍾越當空氣。他平時最煩沒睡醒的時候,有人不知好歹的吵醒他。
“黑龍那夥人被我們一網打盡了。”
聶晟揚挑眉問道:“所以?你一大早是來邀功的?”
“哪有,隻是好心好意來給你說聲,免得你掛懷。”
“謝謝你的好心好意,人又不是追殺我,我掛懷什麼。”
鍾越道:“你這人就是喜歡口是心非,背後做老好人。”
“沒你想象中那麼善良,僅僅是因為她姓林,所以我才插手。”
鍾越對他與林香的事略有耳聞,感情的事情旁人最沒資格發言了,他長籲了一口氣,拍拍他的肩膀,“要不要叫上阿俊,章翼他們一塊出去喝酒?”
“大早上的喝酒?你腦子沒病吧!”聶晟揚揶揄道。
“那我們去打台球?不過阿俊那小子,最近拒絕我幾次了,每回都說要在家陪老婆。唉,這結了婚的男人果然不一樣啊!”
“我們去圖書城,陪我買幾本書。”
看看窗外灰蒙的天空,鍾越歎氣,“去吧,誰讓我是單身狗呢!”
還有幾周就是新年,街上行人車輛明顯增多,他們一人開一輛車,開一路堵一路。途中還不幸地遇上修路,挖掘機在窗外卷起濃密的灰塵,漫天蓋地,麵前的車子排得如同長龍,隻能緩緩往前移動。車擠成了一疙瘩,司機們煩躁不安,喇叭聲響成一片。聶晟揚等得不耐煩,呼吸不自覺重了些。
他想起過去的某一天,他與林香也是這樣,外出遇到堵車。當時,林香照著手機給他念了一首打油詩。“上班路上,千裏車流,萬裏人潮。望大街內外,車行如龜,司機煩躁,一步不動,總是紅燈憋出尿。交通如此多焦,引無數大款上公交。惜奧迪A6,慢如蝸牛。奔馳寶馬,無處發飆。一代天驕,蘭博基尼,淚看電摩把車超。俱往矣,還數自行車,邊蹬邊笑。”
她還給自己講過這樣一個段子,記憶力很好的他記憶猶新。的哥和乘客開聊,乘客問:道路暢通嗎?的哥說:交通台有一檔節目叫一路暢通,隻要堵車悶的荒,就聽這節目,每天都聽,感覺今天不會。過了會遇到大堵車,的哥又說:我看今天這架式,且得堵一陣子,今天還得聽一路暢通。乘客說:怕是聽不到了!的哥問:為什麼?乘客回答:我就是這個節目主持人。
他自嘲地笑了笑,看來自己是真的老了。很符合初老症狀一:越近的事情越容易忘記,越久以前的事情反而越是記得。
從出門到抵達目的地,聶晟揚一路都在神遊萬裏,漫不經心地開車,漫不經心地聽鍾越說話,漫不經心地同他搭腔。手一推開光滑的玻璃門,一陣暖氣就迎麵飄來,映入眼簾的是一片人山人海,而且每個人的手裏都捧著一本書津津有味的看著,有買書的和看書的。
“你怎麼突然想到來買書?你家別墅的書都可以開兩家書店了。”
“我過來陶冶情操,順便拉上你洗滌心靈。”
“我的心靈不需要洗滌,幹幹淨淨著呢!”
“你和謝依琳怎麼樣了?真的打算結婚嗎?”
聶晟揚反問:“鍾越,你轉行做居委會大媽了嗎?”
鍾越正要回擊,忽然腳步一頓,目光緊緊所在某處,聶晟揚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麵上平靜無波,眼神卻是灼熱無比。
鍾越不懷好意的擠眉弄眼道:“她就是你來圖書城的原因?”
見聶晟揚不答話,他橫過手表看了一眼,“快到中午了,要不要一起吃飯?和你的......妹妹。”他特意加重了妹妹這兩個字。
不遠處,書架旁的身影熟悉而又陌生,她半露出的臉上,似乎褪去幾絲紅色就隻剩下蒼白了。前男友去世,她一定很傷心吧!怎麼說也是兩情相悅兩個人。鍾越在他耳邊低語:“林妹妹瘦了很多,當哥哥的要請吃頓好的。”
聶晟揚斜睨了他一眼,“你請客,我買單。”事到如今,請她吃飯都成了一種奢望,因為害怕拒絕,所以不敢靠近。
鍾越露出一副“我懂”的神情,比了個OK的手勢,大步流星走了過去。隔得太遠,不知他們說了什麼,隻見她微微點頭,露出雪白的脖頸。大概是有些熱,她的羽絨服敞開著,裏麵是一件淺藕色的低領毛衣。近來她瘦了許多,衣服穿在她身上有些大,襯得她整個人愈發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