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悅不肯:“這裏看不清楚,我們再近一點點,一點點就好了,不會有事的,有陳叔呢。”
何天依還在猶豫,莊子悅已經不管不顧地拖著她走了。
她們來到人群後麵,反而看不到了,前麵的人把她們的視線擋住了,莊子悅急得一蹦一蹦跳起來,可惜還是看不到。
看不到就隻能去前麵了,於是她忘乎所有拉著何天依往人群裏鑽:“我們到前麵去。”
何天依當然不能由著她,一麵拉著她一麵說裏麵人多不安全。先不說莊子悅能不能聽進去,聽不聽得清楚她的話還不一定。
“讓一下讓一下。”莊子悅推開擋在她前麵的人說,她感覺何天依拉著她不讓她往前,她就想放開何天依的手,何天依又不能放,隻好跟著她心急如焚地移前一點兒。
司機陳叔也是憂心忡忡地跟在她們後麵,時刻準備著伸手出來護著兩人。
大家都想占個好位置看表演,自然不會把道讓出來,憑什麼讓啊,於是非常自然地形成了你推我攘的局麵。
有些人肩上還扛著孩子,自我保護欲更強了,被人微微一撞就使勁還擊回去。有人被踩到叫了起來,有人被撞了就開罵,反正一個字就是:亂。
莊子悅早就眼淚汪汪了,她和何天依被撞在七葷八素,眼冒金星,腳上也吃了幾腳。陳叔雖然拉住了莊子悅,一時也拉不出亂了的人群。
突然旁邊的人猛地撞了過來,陳叔眼眼疾手快地抱住了莊子悅閃過一邊,卻沒能顧得上何天依。眼看著不知所措的何天依就要被這股凶狠的力量撞飛,一隻手迅速地把她拉開並脫離了人群,她剛才所在的位置倒了一片人,陳叔也排除艱辛把莊子悅抱了出來。
何天依雖然不知道剛才的險惡,也經曆了一場動亂,心裏的恐慌還在,她心有餘悸的喘著氣,腦海裏是剛才那個亂糟糟的場麵,就連莊子悅在一旁嗚嗚地哭,她也沒有聽見。
這樣的場麵她幻想過很多次,當然都是作預防而想的,告誡自己不要往人堆裏紮,今天她還是遭遇了。這裏她忽然想起了那隻救她於水火之中的手。
“你沒事吧?”有人在她耳邊擔憂地問,真是想什麼來什麼,這一問總算把她拉回現實,回了現在之後她又愣了,他真是無處不在啊。
“哦沒事,謝謝,你又幫我了一次。”她的情緒尚未完全回落,但她已經很平靜了,平靜就可以考慮很多事情了。尚若是平時遇到他,她一定會客氣疏離地打個招呼,然後有多遠走多遠。
如果說他認識她從開始到每一次見麵都是一場預謀,那今天這場由她們造成的意外卻和他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她信他了。
即使他身上的疑點依然重重,諸多隱瞞,連個真名都不願意說出來,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無端多了一個護花使者,總是在她危難時刻出現,她在何必耿耿於懷。
想來也好笑,她來他還來不及在意義上真正地斷絕來往,又和好如實了。
阿成請她們在中心廣場樓下的甜品店吃甜品壓驚,陳叔無論怎麼說也不肯進去一起坐,隻有由他了。
陳叔對阿成是感激涕零,要不然今天以後他一家老小的三餐他還不知道去哪裏找。
莊子悅非常安靜地坐著,一動也不動,眼睛一眨一眨的,一桌子的甜品仿佛對她失去了吸引力。說實在的,她是被嚇怕了,剛才的後勁還沒有過。
丁落聲幫她們一人拿了一杯果汁,何天依說了聲謝謝,莊子悅隻是看了看阿成和麵前的果汁,不伸手也不說話。
“子悅,是不是還在害怕?”何天依自然可以感受到莊子悅的異常,她自己的心跳也是剛剛才回複正常,孩子恢複得慢一點也不出奇。
何天依這麼一問,莊子悅才收起來的眼睛又要掉下來了,扯了扯嘴唇卻說不出一個字來,她不說何天依又說了。
“既然已經害怕了,為什麼不喝一杯果汁甜一下呢,反正你不喝也是一樣害怕,是不是這樣?”
莊子悅抽泣著點點頭:“天依姐姐,對不起,我知道錯了,你不要告訴奶奶。”她垂下眼簾,呐呐地說,“我下次一定會聽你的話,你不要不帶我出來玩好嗎?”在她心裏,天依老師不僅是她的老師,還是她的好朋友,比她學校裏的同學還要好,比她同齡的朋友還要好,她不想失去這個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