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的是你?這跟你有什麼關係?”江文雙不解,等了一會兒沒聽到他回答她又馬上聯想到他是因為自責才這樣說,“我們也別再互相把錯誤往自己的身上攬了,事到如今最重要的是天依沒有嚇壞才是。不過說也奇怪,她走的時候明明低著頭為什麼沒有看見地上那塊蛋糕呢?也不知道誰那麼浪費居然把蛋糕扔地上!”
丁落聲臉上閃過一抹難以觸摸的神色,什麼也不說,然後抿了抿嘴:“走吧,我送你回去。”
丁落聲和江文雙走了之後剩下竇國文一個人在那裏,一動不動,神情呆滯地對著前方,目光放空,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何天依默不作聲地在坐在車上,臉上的表情十分冷淡,讓人看不出喜怒。
莊子航在車上時不時地瞄她兩眼,琢磨說些什麼寬慰下她:“那個……其實跳舞摔倒是很正常的事,我就見過很多人跳舞的時候摔倒,這沒什麼丟臉的。”說完覺得不妥,這不是在揭人傷疤嘛?
懊惱完又瞄了她一眼,沒反應!還是道歉吧:“對不起天依,我不應該為了一時之興把你推給國文,總之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打我罵我吧,無論你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還是沒反應!他還是閉嘴吧。
車子一直駛入三天門小區,何天依下了車就往家裏走,雖然路燈昏暗,但白天黑夜於她又有什麼分別?莊子航緊緊跟隨在她身後。
走了幾步何天依終於說了離開宴會後的第一句話:“你不用跟我了,回去吧。”
“這怎麼行,我能把帶你出來就得將你送回去,如果我那麼沒有責任感的自己跑了,以後有哪個女孩子願意跟我?你說是不是。”莊子航笑嗬嗬地說,想調節下氣氛,不過貌似不怎麼成功。
何天依不再說話,自顧自地往前走,好像莊子航去或留都與她無關。緩慢細碎的腳步聲回蕩在寂靜的巷子裏,昏黃的燈光照射在她身上,把她的影子拉得長長的,說不出的落寞與哀傷。
莊子航看著她進了門就一步三回頭的往回走,直到聽不到動靜才大步流星的走出去。
何天依鎖上門轉身走向屋裏,一進了客廳就換上了副笑臉,聲音愉快地喊:“媽,我回來了。”
何婉正戴著老花鏡拿著件袖口脫了線的衣服縫補,聽見何天依的喊聲便抬頭望過去:“回來了,宴會好玩嗎?”
“好啊,去的那些都是年輕的俊男美女,我聽他們說了很多有趣的事,而且他們說的那些有一大半的東西我都沒聽說過呢。我還吃了蛋糕,那蛋糕真的特香,聽說有八、九層高呢。”何天依走到沙發後拱著腰,一雙手搭在椅背上,十分愜意的樣子。
何婉笑道:“這麼說你還長見識了,不錯不錯。剛誰送你回來的,怎麼不讓他進來喝杯茶再走?”
“也是子悅的哥哥,他說太晚了就先回去了,畢竟從我們家到他家距離也不短。”
“那倒也是,太晚了開車不安全。”何婉點頭,“你就去洗澡吧,洗完早點休息。”
“那我去了,你也早點休息,別太晚了。”何天依朝樓上走去,在轉過臉的一瞬間笑臉慢慢從嘴角隱去。
何天依洗漱好後回到房間破天荒地沒有打開收音機,而是將半開的窗子完全推開,讓輕風徐徐而入。
她憑窗而立,麵對著沉靜無邊的夜空,久久地出神。
她已經忘了多久沒有過這樣凝重的心情了,三年前?五年前?已經想不起具體時間了。時間是忘了,她卻清楚地記得那時的心情再陰鬱也沒有現在的挫敗感覺。
她一直以為自己有足夠的能力掌控一切了,對什麼事都可以應付自如,今晚才知道那不過是她還沒遇到讓她失控的事,一切根本就是她自以為是!
今晚摔的那兩跤讓她如夢初醒,原來她與常人究竟還是有段非常大的距離的,其實從她接受失明的事實以來就知道了,隻是今晚的這種感覺特別強烈。她也曾在人前栽過跟頭,卻不像今天這樣丟臉。摔一次已經讓她羞愧萬分,還要再摔一次更人的,當她聽到那些玻璃杯“乒乓”碎裂的聲音,她仿佛感覺碎的是自己的心。
想到這兒,她輕輕的閉上眼,良久,才幽幽地睜開。
不要想太多了,看不見本來就避免不了發生各種意外,她又何必糾結於此,莊子航不是說看見過很多人跳舞跌倒嗎?她們看得見也不外如此,會跳舞也有可能被別人踩到裙子而中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