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大門開了,然後她們看到神父那張爬滿皺紋的臉帶著慈愛的笑容望她們:“回來了。”
丁落聲和莊子航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一路上他們已經知道四個孩子是孤兒,和一個神父住在一個教堂裏,對此他們其實存在非常大的好奇心。
“神父爺爺。”何天依和孩子們喊道。
“將軍快去換衣服,記得先拿毛巾擦幹淨再換。”何天依首先催著將軍進去,這些簡單的事孩子們都能自己做了,然後她又對神父說,“神父爺爺,出了點狀況,你給那位先生找套衣服穿吧。”
丁落聲的表情微微一滯,他就知道。
神父目光落在丁落聲身上,又看了看莊子航,什麼也沒說,微笑著點點頭。
他們也朝他點點頭。
進了屋,神父找了套幹淨的衣服給丁落聲,讓他去換。
丁落聲盯著那套衣服猶豫地進去了。
葉子給莊子航倒了杯水,然後一起坐在桌邊聽何天依向祖父報告。
何天依詳細把事情的意外始末一一對神父說了,心裏也是愧疚難當,畢竟事情是在她的帶領下發生的。
她經常會帶孩子外出,坐車去市區,或公園,碧玉湖也是她們常去的地方之一。雖然她目不能視,孩子們也有些調皮,但每次都是妥妥當當的,從沒有出在過什麼狀況。今天發生這樣的事讓她心有戚戚然,唯恐下次會有什麼意想不到的情況出在。
神父平靜地聽她說完,神色不變,就像聽一件最平常不過的事,半點沒有要責怪她的意思。
她長久和孩子們出去都相安無事,這回可以說是事出有因,責任並不在她。要受懲罰的是那兩個往後半個月都得互相給對方盛飯倒水讓路……反正所有可以為對方做的事都一件不落地幫他完全的大王和將軍。
丁落聲換好衣服在房間裏低頭左看右看,還不時地拉開衣服。老是感覺他這個樣子說不出的怪異,違和感不隻是一點點。
灰色的寬大罩服,上麵沒有任何裝飾;黑色的水桶長褲也是純色,褲頭是寬緊帶。這衣服神父穿起來也會嫌大,他穿起來就更不用說了,鬆鬆動動的,就像掛在他身上似的。
他很懷疑這是神父自己做的,如果不是何天依沒離開過他半步他都要懷疑是何天依讓神父故意找這麼一身衣服給他的了,這讓他怎麼見人?
左思右想,他泄氣地走了出去。
莊子航一見他出來,先是瞪大了眼睛,將他全身掃量了一遍,慢慢地笑了出來。
丁落聲有一種用身上的衣服賭住他嘴巴的衝動。
將軍已經換過一身幹淨的衣服,和其他三個孩子用好奇的眼光望著他,神父一如既往地微笑著。
何天依聽孩子們說過神父的衣服像蝙蝠,但到底沒有真正見識過,聽莊子航的那樣子,一定很奇觀。
神父笑容不變:“這是最幹淨最妥協的一套衣服,你穿著很合適。”
沒想到神父的中文那麼好,雖然口音有些生硬,但勝在吐字清晰。不知神父口中的妥協是什麼樣的,隻是他看見莊子航笑得快抽搐的樣子很想扔他落碧玉湖。
神父很感謝丁落聲和莊子航救了將軍,並把她們送回來。希望他們留下來吃晚飯,丁落聲婉言拒絕了,他現在最想的是趕緊回去把這身“最妥協”的衣服換下來。
一行人又出到門口,神父和何天依對他們揮手,四人孩子說著落聲哥哥再見,子航哥哥再見。
丁落聲望將軍和大王:“你們一個是將軍,一個是大王,你們是什麼?”他移過目光看葉子和小蜜蜂。
葉子:“我是一片葉子。”
小蜜蜂:“我是一隻小蜜蜂。”
莊子航:“為什麼不是王後或公主?”
小蜜蜂:“因為小蜜蜂是最勤勞最熱鬧的,就像我一樣愛開門愛說話,所以我是一隻小蜜蜂。”
葉子:“我是秋天生的,所以我是秋天時一片自由飛翔的葉子。”
丁落聲問將軍大王:“你們的名字又有什麼典故?”
將軍:“做將軍不但很威風,還可以保家衛國,我將來要保護教堂裏的所有人。”
大王:“做大王最舒服,也最有錢,每天都有人伺候,我可以用我的錢給教堂裏的人買很多的吃的,再買很多的玩具把教堂塞滿,這樣就再也不用跟他們搶玩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