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遲鈍是病(1 / 2)

傍晚時分,火燒雲在天邊燒得燦爛,街道上,梟白孑然獨立,丁香色的衣裙沾染瑰麗的茜影,朝遠處仰望。

少女的側臉被暖色的光勾勒得柔美,如一尊遺世玉雕,目光悠遠,像是透過枝葉繁茂的樹冠看向遙不可及的遠方,那亙古的蒼涼。

方秋揚朝她走來時,好奇她看什麼看得那麼悠遠綿長,這一看,臉黑了下去。

順著梟白的視角望去,那隻有一個爬在樹上正剪枝的胡子大叔而已!難道小白真的喜歡有胡子的男人?胡子而已,他也可以有!

但是……他家小白,不會真的喜歡有胡子大叔吧,記得他們第一次正式見麵時他也是大胡子的裝扮……

於是,上知天文下解地理,恨不得連各國皇帝穿什麼內褲都知道的方秋揚糾結了。

他很累,跟甘怡說了這麼話,讓實在是不常動口的他覺得很累,尤其是,連跟他家小白都還沒說過這麼多。結果,剛找到他家小白,就看到她盯著別人看!

這方,方秋揚被奇奇怪怪的占有欲所困擾,那邊,聽到有腳步聲接近的梟白就轉身看去,正好看到苦著一張臉的方秋揚。

仍沉浸在思緒之中,梟白轉身直視方秋揚,忽略了他的表情。

嘴角噙著淺笑,嗓音卻帶著愴然。

“你瞧,那些肆意生長的蔓草雜枝,也很有趣不是麼?既然有趣,為何要費盡心思剪掉呢?被剪掉的樹枝會不會害怕呢?”

大大的眼睛中波光瀲灩,澄澈清明。

看著這雙眼睛,就知道她已經有了答案。

方秋揚知道,她說的樹枝並不是甘怡說的繁雜的人心。

而是指各種各樣,立於世間的人。

見對方沉默,梟白的笑容更盛,道:

“假如樹枝不想被剪掉怎麼辦?”

被人掌控,與掌控別人之間當如何抉擇?

方秋揚答,“成為不可拔出的主幹,或是,成為主宰。”

要麼安安穩穩規規矩矩的按照別人的意誌生活,時刻擔心被拔除,要麼化身利劍,於世事漩渦中穿梭。

“果然,秋揚的想法和我一樣。”

任人宰割的樹枝?她做不到。

她從來都是利刃。

就讓她用利刃的方式,打破一切吧……

見梟白已經思考出了結果,方秋揚挑了挑一雙鳳目,恩,原來隻是發呆,那個胡子男人闖進他家小白視線罷了。不對,那也不能看別的男人啊摔!

黑了臉,啟開薄唇,揚揚衣袖,看著梟白幽怨道,“你說過,要對我負責的。”

梟白一呆,這才看到他眉毛緊蹙,臉色不對。

隻是,蹙著眉的美人依舊是美人,就這麼看著,梟白的心還是漏跳了半拍。

反思了一下,梟白想起,她貌似把他隨便丟在別處,忘記去找了!立馬跳起來解釋道,“啊,秋揚,我可沒忘記你哦,我隻是自己走出來散散步,我正準備回去找你呢!”

瞄了眼白衣上醒目的黑色爪印,梟白又加了一句,“我很快就會洗幹淨的。”

梟白一開口,就把方秋揚的心思誤會的七七八八了。隻是不明白為什麼對方的臉越來越黑了呢?

廢話,本來人家隻是討厭你看別的男人,你一開口就表明,你已經忘了他的存在。不過以梟白的情商,要理解起來略困難。對此,方秋揚表示,他很心塞。

看樣子,在她麵前還要繼續刷刷存在感才好。

揉揉眉角,輕輕勾唇,方秋揚反問道,“不知小白要怎麼洗?在何處洗呢?”

一拍腦門,梟白才想起來,他們晌午才來到潯江畔,根本沒來得及找住處。

可憐巴巴的望著方秋揚,後者則一副了然的姿態。

一隻指節修長,骨肉勻稱的手遞在梟白麵前,“小笨蛋,跟我來。”

將柔軟小手放在那隻手上,溫潤的觸感讓梟白心裏微微一顫,為了不讓對方發現她的這點失常,繼而小手主動握緊了大手。

任由方秋揚拉著,踩著被夕陽拉長的影子,奔向遠方……

夜幕四合,梟白吃過晚飯便爬上了屋頂吹晚風。

這是一間小小的四合院,院主人是位經常行走各地的遊商,這個四合院就是遊商的一處落腳點,隻是平日裏遊商不在,隻餘一個駝背的老管家打理,偶爾接待來這兒遊玩的路人,相當於臨時旅館。

當然,老管家隻管收租房錢,提供住宿的地方,其餘一切自助,飯食自然要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