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小伊萬 始(1 / 2)

“嘿,老羅果夫!快看那頭狼!”“哈哈,是的孩子,我看到了”老羅果夫慢慢吞吞地架起了槍,“嘭!”那頭狼中彈了。“哈哈哈!老羅果夫,你又打中了!”小伊萬大叫著。那頭狼掙紮著起了身,慢吞吞地挪動著;殷紅的血液沾染了無瑕的雪。老羅果夫極力克製著自己的念頭,靠著雪堆給自己點了一支煙。“等會兒它沒力氣了,我們再去吧”“萬一它跑太遠怎麼辦呀?”“哈哈,血會為我們指引方向的。”羅果夫眼中閃過一絲冷漠。

“嘿,羅果夫,聽著”小伊萬頓了頓“我為你父親的事感到遺憾,我們來做點別的事怎樣?”“比如說用狼肉做一個漢堡嗎?”老羅果夫挑了挑眉,從懷裏摸出一個被擠扁的煙盒把煙滅掉放了回去。“啊!老羅果夫!你把它們藏哪裏去了?!”“哈哈,我還要等著你給我做呢,我把麵包藏到你床底下了,今早起來沒發現嗎?”“老羅果夫!我真是太喜歡你啦!哈哈”也不知道小伊萬有沒有聽見他的話,邊叫著邊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熊抱。雪下得更緊了。晚上老羅果夫沒有吃伊萬給他做的“漢堡”,實際上隻是加了狼肉的麵包。

一匹狼很快吃完了,老羅果夫並沒有帶回來很多麵包,不過小伊萬十分滿足。雪原上一個小木屋孤獨地蹲著——一直以來就是如此。

那天老羅果夫很早就起了,卻沒有半分睡意。他輕撫著小伊萬的額頭。

“孩子,快跑!”“不,爸爸!我要和你一起!”“快跑!”地麵震動著,米哈依爾一把抓住小羅果夫的胳臂狠狠地把他從斜坡上摔了下去。小羅果夫在一個大石頭下暈倒了。等他醒來時發現周圍一切都被雪淹沒了,“爸爸!米哈依爾!”他扯著嗓子喊著,可惜周圍還是一片寂靜。狼群應該也被雪崩埋住了,小羅果夫這樣想著。米哈依爾,他的父親,也被雪崩埋住了。他掙紮著給自己擴大一點可以活動的空間,右腿上的傷口傳來刺痛。他想喊小羅果夫,可是厚重的雪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實際上也沒有那麼厚,米哈依爾逐漸失去意識,死前唯一想著的就是羅果夫;小羅果夫,對不起,不能再陪你了。

再見了,米哈依爾。

小羅果夫漫無目的地跑著,他覺得是在做夢,亦真亦假。他開始感到眩暈,因為他看到一朵殷紅的血色之花正綻放在這雪地高原——一片慘白的世界,隨即眼前一黑。

小伊萬已經把早飯熱好了,還告訴他得再去搞一些鹽來了。老羅果夫仍驚魂未定,摸了摸額頭的冷汗隨便答應了幾聲。他給獵槍上了油,帶足了子彈。“爺爺,今晚來做烤肉吧!”“可以啊”老羅果夫拍了拍伊萬的肩膀。小伊萬並不是他的孫子。好幾年前他去城裏時在一個街角發現他正躺在垃圾箱上瑟瑟發抖,他渾身被凍成了深紫色,老羅果夫立馬把他抱進懷裏,那冰冷的皮膚使得羅果夫打了個寒顫。不過老無所依的羅果夫的內心似乎被填滿了......從回憶中醒來,幾匹狼已經進入老羅果夫的視線,心不在焉的他似乎沒有發現狼群少了一半。

可他的槍法還是依舊的準,幾聲槍響後便爆出朵朵血花,而狼群像發了瘋似的向他們奔來。“他娘的”羅果夫罵了一句,“伊萬,快跑!”“什麼?爺爺?怎麼了?”“這群狗娘養的把我們包圍了。”這時老羅果夫反倒十分平靜,他拔出藏在靴子裏的匕首,狠狠地摁到自己的肉裏。“伊萬,我還想吃你做的狼肉漢堡”語罷,將手中沾滿血的匕首狠命一擲,幾匹狼立馬追了上去。羅果夫拉起伊萬的手“快跑,伊萬,不用等我,我會去木屋裏找你的”伊萬緊握老羅果夫的手,便撒手狂奔。“你們這些畜生,進敢打老子的主意!可恨呐!”隨即握住槍管,朝最近的狼掄去。那匹狼頭一歪,反咬住槍托,羅果夫狠命一捅,那杆槍就直搗狼的五髒六腑。狼群稍稍停頓了一下,羅果夫熟練地裝彈,絲毫不在意那杆槍上黏黏糊糊的體液,一槍撂倒與小伊萬搏鬥的狼。

他們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了。

老羅果夫滾燙猩紅的血液在這暴風雪中揮灑,血絲爬滿他的眼球,嘶啞的喉嚨依然在吟唱憤怒。

狼,羅果夫的一生之敵。

“不!!你們這些混賬!放開!”“爺爺!”羅果夫踹開幾匹狼,飛奔過去扯住狼的尾巴狠命一拉,狼牙在小伊萬腿上劃出道道血痕。此時老羅果夫滿目通紅,憤怒使得他心中已無立錐之地。那副破舊的手套被狼群撕扯的隻剩幾根指頭,幾乎成了半指手套。伊萬已經跑出去了,羅果夫和狼群冷麵相對,“再見啦,伊萬”他輕聲道,然後從懷裏摸出一隻老舊的酒瓶,“這座山,你們四十多年前來過的吧。”沉重的酒瓶飛向半空,羅果夫給了它一槍,聲音並不大,卻引得成噸的雪滾落下來。狼群四散離去,可終究也逃不出這雪崩的範圍。羅果夫沒有動,任由那沸騰的雪將他拋擲,埋沒,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