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千澄下班回家的時間點，意大利正是正午。
剛抵達意大利就馬不停蹄趕往與合作組織午宴的中原中也倚著窗，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
千澄一本正經地說著今天發生的事，偏軟的聲線隔著電話增添了幾分成熟的失真感。
明明才隻離開了一天，卻好像突然得到了成長。
是因為他不在身邊了嗎？
還是說，因為電話不用麵對麵交流就不會感到緊張？
中原中也想著千澄，又聽她說認識了一個叫銀的女孩子，兩人互相交換了姓名。千澄的語氣既高興又有些無措。
中也剛好知道芥川銀，那是太宰一並從貧民窟撿回來的女孩，不過不同於帶在身邊成為直屬部下的芥川龍之介，芥川銀交給了武裝部隊黑蜥蜴的廣津柳浪訓練。
芥川銀出身貧民窟，是個天生的殺手，但外貌和千澄一樣柔柔弱弱的，性格也溫柔良善，不擅長人際交流……
想到這裏，中也漫不經意地回道：“那不是很好嗎？交個同齡的朋友吧。”
“朋友……”
千澄輕喃著這個詞，似乎陷入了迷茫。
中也察覺到這一點，微微一頓：“你會想你之前的朋友嗎？”
“我還好。”千澄小聲轉開了話題，“不過……中原先生是不是把我當作了小孩子？”
“哈？”
那邊斟酌著語氣，緩緩道：“中原先生隻比我大三歲，也在我的同齡範圍內。”
是這麼回事，十五歲和十八歲也就是國三和高三的區別。
盡管因為芋圓仙草的身份和她身上展現出的實力與魄力對她多少有些改觀，但中原中也潛意識裏，對七海千澄的印象一如初見，是個需要多加照顧的孩子。
不過，他聽出了少女平淡語氣中所包含的另一層意思。
——千澄在小心翼翼地確認他們之間的關係。
就像貓一樣，輕輕用爪子撓著。
中也啞然失笑：“我們當然是朋友，未來的你是，現在的你也是。”
話音落下，他又忍不住調侃道：“恭敬地稱呼我為‘中原先生’，將我們距離拉遠的不就是七海你嗎？我可沒有叫你七海前輩。”
最多，最多也隻是在心裏叫叫“小前輩”。
電話那頭的千澄小聲吸了口氣，似乎始料未及他的回複。
許久，才細聲細氣道：“那……”
“中也，先生。”
她鼓起勇氣喚出了中也的名字，又忍不住加上了敬稱。
盡管在心裏，千澄一直稱呼中也為“中也”。
仙草的話，對中也稱呼的轉變是從“中原君”再到“中也”，一開始不熟的話會很有禮貌，熟起來後就大大方方地直呼名字了。
倒是中也一直在叫對方N。
……他想不到現在還有叫前輩真名的機會。
中原中也摩挲著手中的酒杯，低聲道：“那麼，我也叫你名字吧。千澄，可以嗎？”
“……！”
中也被逗笑：“這是什麼反應？”
千澄細聲細氣答道：“……我感覺不太習慣。”
她鄭重說：“但是，我也很高興，請中也先生繼續這麼叫我吧。”
“……”
中原中也有一瞬間的沉默，胸口好像有異樣的情緒漸漸蔓延開去。
或許是喝了些酒，總覺得臉上燥熱地起了些溫度。而且，麵對千澄時也好像健談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