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模糊中聽到有人聲聲牽掛在耳邊,頭疼欲裂的感覺隨之而來,用盡全力想睜開眼睛,結果才微微眯出一條縫,動了動身子,發現沉如鉛石。喉嚨幹渴,顧不上許多,張嘴就一句,“水……,我要喝水。”
“啊,小姐,你……醒了?柳桃馬上端水,你等等。”一抹豔綠的身影一晃而過,就聽見乒乒乓乓響,然後那人又回到床邊,吃力地扶起臥床的人兒,將茶杯送至嘴邊。隻見那女子輕輕的喘氣,慢慢的喝,像是生了極大的病,半死不活,瞅著讓人不禁感慨,好好的生命稍縱即逝,悲從中來。
柳桃放下女子,撚好被角,看著女子蒼白如紙的臉龐,額上沁著細細汗珠,朱唇已經幹裂的起皮,緊緊地顰眉透著痛不欲生的折磨。柳桃又開始對小姐的遭遇難過起來,才止住的淚水又再一次泛濫。要不是夫人死得早,小姐也不用落得如此境地,老爺真是狠心,一樣是自己的女兒,卻不願相信小姐,全聽那三房所出的四小姐的一麵之詞,汙蔑小姐偷了她的翠玉手鐲。可憐小姐頂著傾盆大雨跪在地上,整整一天一夜,不吃不喝,怕是心都碎了。想到這,柳桃又抬眼望了一眼床上單薄如紙的人兒,大夫說了,小姐本來就身子羸弱,滴水未進又淋了雨,現如今心死大於哀,若能挺過去便是萬幸,若不能……
其實她知道大夫沒說完的話是意味著什麼,但是她不相信小姐就這樣去了,所以她衣不解帶的守著,隻盼著小姐能醒過來。小姐昏迷了幾天,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柳桃懸著的心一下就放下了,默念著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她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中,絲毫沒有注意到身邊的人兒已經心亂如麻。
東方的魚肚泛白,一輪紅日緩緩升起,晨光微朦,白蓮含珠而開,荷葉上星星點點,鳥兒啼叫,歡快穿梭於林間。萬物恍若間蘇醒,無一不透著朝氣。
九轉翹首的屋簷邊,積了一晚上的露水,顆顆懸掛,一不著神就落至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吱呀——
紅木鏤窗門被人從裏拉開,探過門檻的是一雙玲瓏小巧的玉足,腳腕處係著一條紅繩掛著鈴鐺,每走一步就發出悅耳的鈴聲,顫動心魂。女子探頭探腦,鬼鬼祟祟,覺著四下無人,才提著裙擺,貓著腰,極慢極慢地離開。
“這回沒人了吧。”著一身桃紅色的敞口長錦衣,未束腰帶,裙身鬆鬆垮垮,棕色的絲線沿著襟口繡出了奇巧遒勁的枝幹,墨線勾勒點點梅花盛開其中,盤旋至裙邊,至廣袖,美不勝收。女子光著腳站在桃樹下,青石板砌的小路,嫩綠的草叢,不遠處的石亭上,都落滿了粉紅的桃花,忽如春風拂過,枝頭一簇簇花瓣紛紛飛揚,帶起地麵的落英,混成一片絢麗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