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雪後,銀川被一場寒流席卷,接連幾個陰天,時而北風怒吼,時而雪花飄飄。都成枸杞產品公司的廠房小院被冰雪覆蓋,幾顆不大的龍爪槐樹杆,被不斷堆積的雪塊掩埋,樹枝上掛著幾溜紅色的布帶,似乎是一麵紅旗被風撕碎的殘留。
秦放在寒冷的被窩,難以安眠,這宿舍在西麵的把頭,似乎是那沒有保溫層的牆壁,把寒冷傳遞進來,這寒冷又把神經末梢的暖氣散發的熱量稀釋,再加上秦放在街邊撿便宜買的黑心棉被子,幾乎把他裸露冰冷之中。
挨了幾個夜晚,秦放終於挨不住了,隔壁住的是一夥車間的工人,也許是銷售人員,每晚下班,他們在宿舍裏打撲克,喝酒,喧鬧聲每夜必起。
秦放推開他們的宿舍門,幾個小夥子正玩得開心,見秦放進來,大家頓時靜下來,一雙雙眼睛看著他。
“對不起,我是新來的,大家玩的這麼開心,特意過來湊湊熱鬧。秦放解釋著,看到四張高低床相對,中間一張木桌上擺滿了酒杯和撲克牌。
“哦,機關的啊,出去把門從外麵關上。”一位臉色黝黑的青年人,不屑的對秦放說。
“這,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秦放並沒有退出去的打算,他進前幾步。
“別為難他,就留著看我們玩吧。”一個絡腮胡說。
這時,一旁觀看的一大眼睛小夥湊到秦放跟前小聲說:“聽說你是N縣的,我們是老鄉哎。”
秦放點頭說:“哦,怎麼稱呼你?”
“吳大順,別人喊我大頭。嘿嘿。”他眯眼一笑,臉蛋有些下垂,嘴邊留出八字紋。
“我叫秦放,幹統計員,往後多擔待哈。”秦放客氣說道。
“哎,你在機關,可千萬別漏嘴,我們在宿舍喝酒賭錢,公司不容許,知道要罰款的,尤其不能讓李雯璐知道,拜托啦。”吳大順盯著秦放的眼睛認真地說。
“哈哈,你說這順子怎麼那麼怕李雯露啊?”絡腮胡抓完牌笑著說。
“老胡子,快閉嘴!”吳大順趕忙製止。
哈哈哈哈,眾人笑。
“哎,別聽他們亂說,這些幹銷售的人很討厭,我們到我宿舍下棋去。”吳大順說完就拉秦放離開。
他們進了308宿舍,在中間位置,裏麵有四張單人床。秦放這才發覺,除了自己住的宿舍隻有他一人,而且一張床外,所見其它房間的都是四張床合住的。
“你在財務室吧,聽仁哥說了,你知道嗎,這公司我和任哥老家是同村的,我常去他家喝酒。改天去時也帶你,怎麼樣?”
“哦,我不大愛去別人家,尤其領導家,覺得拘束。”
“嗨,喝起酒來都是弟兄,什麼領導不領導的,仁哥喜歡熱鬧,人挺好的。”吳大順說著話,隨手在床下拉出一個行李箱,打開了,從裏麵拉出一個象棋盒子。在翻蓋箱子期間,秦放意外發現,那箱子拐角處有幾隻女性的文胸和內褲。雖然吳大順的姿勢是用背堵著,但秦放剛好透過縫隙看到了。
兩個人擺上象棋,一步一步走了起來。
“小吳,你結婚了沒?”
“沒有啊,你呢?”
“也沒有”
“有沒有對象啊”秦放隨口又問。
“哪有哈,我在車間幹,誰能看上我呢。”吳大順走了一步棋,忽然又說道:“哎呀,在咱們公司幹,要說談對象還是銷售好,女的多,接觸的又是各商超的店員,美女多的是。公司就有一對要結婚了呢。”
“誰呀,這麼厲害。”
“哈哈,你猜對了,就是公司女神李雯璐。老總秘書,要娶他的人是孔軍,幹銷售的,專做大客戶單,肥差啊。”吳大順八卦起來眉飛色舞。
“嗨,走棋啊,愣著幹什麼?”
“哦,好的”秦放內心有點慌亂,他的心思已經不在下棋上。
從吳大順的房間回來,已經深夜了,看著冰冷的床鋪,秦放感到有種莫名的傷感。
當當當,有人敲門,他感到十分驚訝,難道吳大順來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