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位英年早逝的國公,天下人以“容公”敬稱之,容公之後再無公!
不過事隔數年,柳公府再次幔帳滿府,大白燈籠掛。
莫太傅一路行在柳公府內。
柳公府院內一片肅靜,莫太傅隻聽得自己的腳踩在青石板鋪就的小徑上,發出“哢嚓、哢嚓”的足音。
他不由的把腳步放的輕些,更輕些,恐驚了這滿門的英魂。
行至正德院中,莫太傅沒能進入房中。
隻林媽媽出來,請他稍等。
莫太傅便也隻有等在院中,過了半晌,才見莫宛如出來。
數月不見,他這孫女瘦的脫了形,完全沒有了住日圓潤雍容華貴。
她身著白衣素衣,更似乎一陣風都能把她帶,更顯楚楚可憐之態。
她並不上前,隻是立在正德院的台階之上,微微屈身施禮:“爺爺。”
莫太傅極力忍著眼中的酸澀,微笑道:“宛兒,爺爺來接你回家了。”
“回家?”莫宛如輕聲問道,“這兒難道不是我的家嗎?爺爺要我回哪兒去?”
“宛兒,陛下封了你為大虞郡主,為你廣擇良婿,允你再嫁。”
“哈哈哈……”莫宛如聞言放聲大笑起來,直笑的佝下身子去。
“爺爺,他屍骨未寒呢,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要把我再賣與另一家?”
“宛兒,不是這樣的,你誤會爺爺了。”
“是誤會嗎?當初我不願意,三年啊,爺爺,三年啊!你不管我家中如何鬧騰,非逼的我應了這門親事,爺爺,你告訴我,我哪裏誤會你了?”
“宛兒,爺爺再不逼你了,這次你自己挑,好不好?”
莫宛如站直了身子,怔怔地望著天邊的雲彩出神。
良久,方是輕聲說道:“我自己挑?可是爺爺你告訴我,天下可還有第二個柳慕容?”
她的淚水漫出了眼眶,迷糊了視線:“可是爺爺你告訴我,我這一顆心已全部都給了他,要怎麼才能忘了他?忘了痛?”
“宛兒,你還年輕,以後的日子還長……”
莫宛如挺直了背脊,高高仰起頭,打斷了莫太傅的話:“沒有以後了,他活著,我是柳國公夫人,他死了,我是容公之遺孀。”
“宛兒……”
可是莫宛如已轉過身,進了房。
在她的腳即要跨進去的那一刻,她轉過身,平靜的說道:“爺爺,難道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莫家有個做了天下第一公的容公遺孀的孫女,帝家都要敬三分,莫家子孫還怕不能飛黃騰達嗎?”
正德院的大門緊緊閉上了,隻餘莫太傅立在院外,老淚縱橫。
是夜。
“外,興強兵,禦外敵,護疆土!內,止幹戈,施仁政,清酷吏!”
年輕的帝王站起身,與靈堂上的柳慕容遙遙對視,心中激情澎湃,豪氣萬千。
“朕會讓我大虞的子民人人得以安居樂業,享一世長安!”
那是一代帝王的一世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