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眸瀲灩世無雙
老船夫笑道：“你這一救倒是救了個如意郎君啊。”
我頗有些無奈道：“元爺爺，您也笑話我。”
一旁專心劃槳的啞兒也麵上帶了笑意，我打趣他道：“啞兒，論年紀我倒是你姐姐了，這般沒大沒小的也來笑我。”
啞兒慌忙搖頭，又不知如何解釋，隻騰出一手來朝我比劃著，我雖看不明白，卻也懂他在解
釋，不禁被他這模樣逗樂了，忍了笑道：“好啦，逗你呢，莫要在意。”
又見他半隻腳懸在船外，不免擔心道，“夜裏行船專心著些，啞兒，你往裏麵走一步，擔心落水。”
啞兒朝我笑笑，非但未移進來，索性將整隻腳伸出船外，我看得心驚，老船夫卻朗聲笑了：“湘湘你莫要擔心，啞兒是弄水的好手，這樣的河裏他晚上下水還可以摸魚呢。”
原來是深熟水性，我了然，放心下來，元爺爺卻記起什麼，嚴肅了神色對我道：“湘湘，你救上來那人在水裏泡久了，受了寒氣，今天晚上你可留心著點看著他，若是發燒了，明日一早退了還好說，若是不退…他這條命怕也是要去大半了。”
我聞此言，也不免緊張起來，忙起身進了內艙。
言玖本閉眼躺在床上，聞見聲響，睜開眼睛，望見是我，眸底的警惕肅殺褪去，卻自帶冷意疏離。
我無端端的想起了沈夙，他初見我時亦是警惕的吧，哪怕後來相識一段時日，他對我仍是戒備重重，隻是沈夙…那般溫和淡然的男子連戒備都層層包裹著，那般柔軟的外殼，誰知曉內裏的銀針入肉…自是刺骨的痛……
我斂了神色，在床沿邊坐下。
“阿玖，你感覺如何？”
他閉目道：“好了不少。”
我暗鬆了口氣，又愁鬱得皺了眉，四下望去，這間房若擱在岸上，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並不過分，元爺爺跟啞兒住在這裏，吃飯卻在岸上，極少在裏麵生火做飯，阿玖這般虛弱，下個渡口若有客人下船，便隨著一並上岸去買些吃的，讓他補補身子也是好的。
正思慮著，卻聽得一道疏淡的嗓音在身畔傳來。
“我們那兒有句俚語，女皺眉老三歲。”
我愣愣望他，言玖瞥我一眼，道：“你的眉頭都快擰成川字了，在想些什麼？”
我如實道：“在想去哪兒給你弄些補身子的東西吃。”
他麵色微愣，半晌，才緩緩道：“無妨，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運氣調養，不日便可恢複。”
我理所應當的道：“你的命是我救上來的，做事有始有終，我自然也該盡力照料好你。”
他默然了一會兒，低聲道：“那便多謝姑娘了。”
“不必姑娘姑娘的，我叫元湘，”我衝他眨眨眼，微笑道，“言表哥你的表妹啊。”
他似是被我這副模樣逗樂了，唇角輕輕上揚成一個極淡的弧度：“有勞了，元表妹。”
我見他唇色幹白，便起身去倒了茶來。
他喝了兩口，紫眸微動，不知想了什麼，忽而問我：“你不好奇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