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組織的發展,“商國捷報”不僅囊括整個商國地域,還涉及到長安、洛陽、拂菻的康堡重城,是商國商業的一重要組成部分,是每個踏上這條淘金之路的人的指南,大司徒收縮了一下瞳孔,嘴角有欣喜的笑意,無論是誰創建了“商國捷報”,他都一定是一個天才。
當然,捷報上難免有筆墨渲染之處,不可全信,比如他正看到的大唐減免西方各商賈入西域的關稅就不是真的,女皇陛下登基還不足一年,無暇西顧,更何況是西州關卡這麼遠的地方,其中疑點現在還無法解說,但這一條,後天西州城驚豔閣的灩光將橫空一現,萬奴王為她邀請了各方位有頭有臉的人物,就算在長安沒聽說過哪個青樓的女子會如此驚天動地,邀請的人物中有敦煌城主、葉城主、阿魯王、月牙泉的皓月樓主、商業巨子範百通、大教皇座下崇光、帝都府李烈、婆羅門祗王宮的釋伽、跋祿迦的彥青王,除了葉城主,這些都是名震一方的人物,還有一些名字沒有羅列。
但能夠看到帝都府李烈心中便有了一線希望,無論如何,還有一處線索可以查。原本還絕望的他很快又心馳神往心花怒放,灩光,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不管怎麼樣,這一次眼福是一定能飽的了,光在長安城中看那些胡旋舞就已一飽眼福,更何況到這了這裏。
“對了,你是中原人吧?你叫什麼名字?看你不像個商人,來西州城做什麼?”
葉月掀著車簾一下子問出這麼多問題,他挑了挑眉,“我叫唐天白,是朝廷一大官,來辦事的。”他不想欺瞞葉月,基本上說了實話。
葉月聽了,輕蔑地恨了聲,“大唐沒一個好人,特別是那些當官的,你也不是什麼好人。”
唐天白搖頭苦笑,回過頭打量著她,“都說西域人刁鑽野蠻,不過我看你忠誠善良,楚楚動人,我見猶憐。”
葉月被他這麼一說,臉一紅,一眼向他瞪去,正撞上他的目光,不覺頭暈目眩,呼吸不暢,忙將車簾放下,這個人好生好看,使人不敢直視,身上有一股灑脫之氣,竟連誠主也有些不及,她緊張地回道:“油腔滑調,我葉月冰雪聰明,倘若你敢做出傷害我家城主的事,我定饒不了你。”
唐天白搖頭,這丫頭張口閉口就城主,未免有些掃興。
行了一段,他問道:“葉月姑娘,你說我們大唐的人壞,怎麼壞了?有欺服你們嗎?”
葉月義正詞嚴,“帝國兵六年前屠殺了我葉城四萬城民,大唐商人唯利是圖,沒一個好人。”一說到這裏,葉月憤憤不平,悲傷絕望,沉默地低下頭,眼睛通紅。
唐天白有些錯愕,大唐與西域諸國的事錯綜複雜,豈是言語可以說清的,本想問問關於石室裏的那幅幕畫,但這事有關機密,若從頭當真是除了她的城主一問三不知她口中獲知,必陷她於不義,也就躺下閉目養神,任馬車徑自前行,心想得先找個神醫填填身上的窟窿,那些紅衣黑衣的人很快又會找上他的。
“喂,”聽著沒了動靜,葉月掀開車簾,不料他竟躺在板上睡著了,“喂,醒醒……”但看他臉色蒼白,氣象微弱,用力將他拖進車來躺來,自己坐到車門口趕著車前行,想要快些進城找到城主,她拿起鞭抽了一下馬屁股,“駕。”
這是一個漫長的夢,夢裏,身體浮遊雲際,沒有著落的地方,身體被一股黑暗力量吞噬著,幸而有他,每一次的夢魘裏都有他,因此沒有害怕。
馬車奔馳過千裏荒原,在黃昏時分進了交河城,交城河原本是高昌的都城,貞觀十四年,大唐大敗高昌,交河城被設置為安西都護府,貞觀二十三年,太宗駕崩,高宗繼位,車師阿提王將王城遷入城內,自後四五十年內,王城日益光大,隻聞車師王城,不聽安西都護府,現今的王是阿魯王。
顯而易見的變遷,然而,隻有那洞穿千古的眼眸才能洞穿其中沉浮,往事如煙,不堪回首。
黃昏為原本就繁榮昌盛的城池披上一層泛黃的華貴色澤,叫賣聲此起彼落,喧嘩不息,“大秦國的赤玉、大唐的唐三彩,蘇州的絲綢……”
馬車穿過喧嘩的城街在王城外停下。
“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