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容潯目光悠遠的眺望著遠方,其實他什麼風景都沒有看進去,現在也根本無暇顧及風景。
他推門而進的時候,不是沒有看到玉輕顏臉上沒擦幹淨的水珠,但是她強撐著一口一口喝下他喂的粥,安靜的仿佛一個木偶人。
就是這樣的正常,其實才是最反常的。
偏院。
楚容潯進去的時候,玉輕顏正睡著,楚南辭在收拾地上的殘渣。
無需多問,楚南辭已經開口,“你強喂給她的,她全吃了,也全吐了。”
楚容潯立在原地,抿著唇。
楚南辭將一封信遞到他手邊,隻道了一句:“屋漏偏逢連夜雨。”
就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信是周瑜晝的飛鴿傳書,“有辱托付,最後一顆玉玲瓏,現如今不在我的手中。”
楚容潯將信紙揉成一團,沉默地閉上了眼睛。
玉輕顏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太陽已經落了半邊,夕陽正好,投在屋子裏的一縷光都是絕好的顏色,溫暖又漂亮,是不可多得的靜謐。
雖然有些昏暗,但不影響她看到站在窗前的那一道身影,她看了許久,看到天色愈發黑下來,最後落下的那一縷夕陽都漸漸從地麵上消失,看到眼睛都酸澀了,楚容潯都未曾動一動,也不知道他在那裏站了多久。
她微微側過頭,將腦袋轉向床的裏側,忍不住的淚掉下來,劃過臉頰,藏進枕頭裏。
枕頭漸漸被淚珠侵染,濕潤而冰涼,玉輕顏伸出手,捂住嘴眼淚淌得更凶了。
她以為她沒什麼問題,事實上也沒有什麼問題,隻是她感覺到累,感覺到無能為力的疲憊深深包裹著她,除了一睜開眼睛,無法克製的眼淚流下來,她也不知道她還能做什麼。
但她這樣,無形中已經給了別人壓力。
就算她的動作再小,楚容潯還是聽到了動靜,回過頭來,也沒有走近,隻是輕輕詢問道:“醒了?我去看看給你煨得雞湯好了沒?”
聽見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玉輕顏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屋頂上的房梁,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喉嚨裏壓抑著的聲音細微地漏出來,令人不忍卒聽。
楚容潯一言不發的站在門口,麵上的表情藏匿在夜色裏融為一體,令人看不真切。
他在這裏站了一下午,哪裏有什麼雞湯?不過是他為了給她一個空間,從而借口溜出來的理由罷了。
屋子裏的聲音,從哽咽到小聲哭泣,到最後再慢慢回歸哽咽。從始至終,她連哭都不敢哭的太大聲。
楚容潯抬頭凝望著夜空中的月亮,月色皎潔,渡了一層清輝,瞧著便冷上了幾分,揉不進一點兒暖意。
直到裏麵許久沒有動靜,楚容潯才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推門走進去,溫聲道:“雞湯味道不好,就不拿給你喝了。還有什麼想吃的嗎?我出去買給你。”
他的語氣不帶絲毫起伏,玉輕顏自然也聽不出什麼異樣。
“不用了,我不餓。”玉輕顏啞著嗓子說了一句,聽到自己說出口的聲音後,又停下來。
楚容潯什麼都沒有拆穿,道:“好,馬車已經備好了,那我們明日就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