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七月的變就變,剛才還晴空萬裏,轉眼就烏雲密布,雷霆陣陣。
一場大雨隨時都會降落。
駕駛著摩托車正在山道上行駛的高景抬頭看了看空,暗暗叫苦。
這裏距離省城還有三四十公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甚至連躲雨的地方都找不到,肯定得淋成落湯雞了。
早知道就該帶雨披出來,被氣預報給騙了!
無奈之下,高景隻能把油門擰到底,加快速度向前衝。
樂觀的想,隻要跑得快,大雨就追不上啦。
砰!
他萬萬沒有想到,摩托車才剛剛衝出百來米的距離,前輪碾過一個泥漿坑,就驟然失去了平衡,帶著他重重地栽倒在地上。
高景當場摔了個大馬趴——臉著地的那種。
這酸爽,簡直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萬幸的是他戴了安全頭盔,所以盡管摔得很狼狽,但最重要的腦袋安然無恙。
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高景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才看到自己的右手摔破了皮,流出了殷紅的鮮血。
好在情況不算嚴重。
將流血的傷口湊到嘴邊吮了吮,清理掉上麵沾染著的沙土,高景扭頭吐掉帶血的唾沫。
相比這點傷,他更加關心自己那輛八手舊摩托。
破歸破,也是花了一千多大洋買來的。
要知道這可是高景最重要的生產力工具,平常上下班跑業務全靠它。
結果高景鬱悶地發現,摩托車的前胎已經爆掉了,被什麼東西戳破開了一個大口子。
補都沒辦法補!
轟隆隆!
雷聲越發響亮,就像是催收房租的房東在咆哮。
奪魂攝魄。
高景苦笑著在路邊坐了下來,從褲兜裏摸出了香煙和打火機,給自己點上一根。
他平時基本上不抽煙,隨身帶著香煙完全是工作需要。
但現在想抽。
煙氣嫋繞,迷蒙了高景的雙眼。
他過去二十六年的人生就像是一個大茶幾,上麵擺滿了杯具。
打有記憶以來,高景父母的關係就極為惡劣,整不是吵架就是打架,永無寧日。
他五歲那年,父母離婚,並且很快各自組建了新的家庭。
有了新的子女。
高景則被丟給了爺爺撫養,雖然雙親俱在,但跟沒有完全一樣。
在他十八歲的時候,爺爺生了重病,花光了所有的積蓄連帶著賣掉唯一的房子,也沒有能夠挽回生命。
臨終前爺爺還很內疚,認為自己牽累了高景。
這是高景心裏永遠的痛。
同年他高考失利,重點大學的根底,結果隻過了二本線。
高景沒有選擇複讀,靠著助學貸款和打工念完了大學。
畢業之後,他進入省城的一家貿易公司工作,勤勤懇懇四年時間,期間經曆了幾番挫折、朋友反目、女友分手…
到現在依然是個最底層的業務員。
今高景是跑來這邊一家偏遠工廠催賬的。
結果錢沒要到,人栽在半路上了。
狠狠地抽了最後一口煙,高景抿了抿還帶著血腥味的嘴唇,重新站起身來。
他不死心地再次查看摩托車前輪,妄圖尋找到補救的辦法。
咦?
高景注意到一件應該是金屬材質的東西,深深地紮入輪胎橡膠裏麵。
這顯然是造成爆胎的罪魁禍首。
帶著一絲好奇還有怨怒,高景伸手費勁地將其拔了出來。
想看看究竟是什麼玩意讓自己如此倒黴!
這是一隻錨。
它僅僅隻有嬰兒巴掌大,呈古銅色澤,無論是左右彎曲的錨爪,還是十字錨柄和最上麵的圓環錨扣,製作得都非常精良。
而且沉甸甸的很有份量。
讓人驚歎的是,錨柄形如蛟蟒,張開大口銜住錨扣,蟒身鱗甲細密片片分明,其中頸部幾片亮晶晶的,泛動著類似純銀的光芒。
誰丟的?
高景不免有些驚訝。
這玩意看起來像是藝術品,有點值錢的樣子。
他拿在手裏把玩了一下,結果傷口流出的血不慎蹭到了銅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