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望羅浮,玉峰峨峨起,
不知山下村,人住梅花裏。
初冬的雪不算太寒,窗外探入梅花的冷香,初生與碧落在院子裏堆著雪人,時不時的傳來幾聲笑聲,我因為畏寒,裹了裘袍倚在窗前看著二人,不時也笑幾聲。
“咚咚咚。”有節奏的敲門聲緩緩響起,在雪地裏顯得格外空寂。
也不知道是誰這麼一大早的來敲門,正想著,初生已經跑著過去開門了。我裹了裹裘袍,走到院子裏將小臉凍的通紅的碧落攬入了懷裏,小家夥咯咯的笑著將冰涼的手捂在了我的臉上。
門吱呀一聲開了,初生卻依舊立在門口,“你們找誰?”
“是你!”門外傳來略帶了些警惕的錯愕之聲,熟悉的聲音讓我愕然一驚,到底是我疏忽了,怎麼忘了囚火的麵容!
初生疑惑的歪著頭,門外的人也不再說話,氣氛一時顯得冷凝起來,隻有懷裏的碧落不解的探出頭,“娘親,是誰呀?”
一向冷靜的伏訣泗此時顯然也失了鎮靜,用力的將半掩的門扉推開,看到我之後顯然更加迷惑了。“夢將姑娘?”
我很快收回了不自然的神色,抱著碧落微微屈了屈身子,“沒想到又見到公子了,不知公子光臨寒舍有何事?”
懷裏的碧落看到立在伏訣泗身旁的小男孩,從我的懷裏掙脫開來,笑著跑了過去,“哥哥!”
男孩蹙了蹙眉頭顯然有些不快,卻依舊任由碧落拽著他的衣袖。
“你究竟是誰?”伏訣泗卻不理會兩個小家夥,隻是直直的看著我,視線灼灼。
一陣冷風拂過,卷起一片雪塵,迷了我的眼。我微微側過了身子,做了個請的姿勢,“院子裏風寒,公子裏麵請。”
伏訣泗抬眉看了我一眼,率先向屋內走去。我看了初生一眼,轉身跟在了伏訣泗的身後。
進屋後伏訣泗負手而立,打量著牆上的幾幅畫,我轉身將門合上,上前給他倒了一杯茶,徐徐道,“夢將與公子隻是一麵之緣,著實想不透公子有何事找我。”
聞言伏訣泗這才轉過身來,看著我的眼神裏閃過一絲異樣,話語卻是不著邊際,“碧落這個名字很好聽。”
我微微怔了怔,隨即笑道,“我想大概隻有碧落天裏沒有煩憂,所以給小女取名碧落,但願她能一生無憂。”
這次倒換伏訣泗愣了愣,靜了許久才道,“我以為碧落黃泉是一個承諾。”
想起當年與他的誓言,再想想如今的情形,我的心頭一陣酸澀,麵上卻依舊帶著笑意,“這世上哪有什麼碧落黃泉的誓約。”
“沒有麼?”似自語般道了一句,伏訣泗緩緩垂下了頭,我見狀隻是靜靜的看著他,不再言語,我們本就是不應重逢的,如今的我,隻是夢將。
“不離。”略有些沙啞的嗓音低低的在室內響起,我歪了歪頭,表情疑惑的看著伏訣泗。
“公子說的什麼意思?”
看著我佯裝迷惑的樣子,伏訣泗懊惱的上前一步,用力的拽住了我隱在衣袖裏的手,“不離,你打算躲我到何時?”
我卻是打定了主意要裝到底的,隻是微微揚了揚頭,依舊迷惑的樣子,“公子你在說什麼?不離是誰?”
我能清晰的聽到伏訣泗氣急的呼吸,緊接著他握著我的手用力一帶,我便落入了他的懷裏,他的唇貼在我的耳畔,聲音卻是低低的,“顓頊和淺歌都告訴我了,不離,你還打算帶著我們的孩子躲我到何時?”
我沒有說話,淚水卻是沿著眼角滑落下來,偽裝了三年的堅強就這麼輕易瓦解,伏訣泗的聲音依舊響在我的耳畔,“你換了容顏,改了姓名四處躲著,阿離,你就這般不想見我麼?”
既然一切都已明了,我也不再偽裝,用力睜開了伏訣泗的懷抱,抬頭冷冷的凝著他的眸子,“你如今這般又是何意?”
伏訣泗愣了愣,隨即笑了笑,“阿離,我帶你回家,回我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