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哥,就扔在這兒吧,別往裏走了,這大半晚上的,太滲人了。”
鎮外的亂葬崗上,一道顫顫巍巍的聲音響起。兩個大漢抬著一個麻袋,小心翼翼的走在墳地裏。
借著皎潔的月光,可以看見麻袋上沾滿了紅色的液體,不時還滴一兩滴下來。
前麵的大漢還想往裏走,另一個連忙叫住了他。
“一個小乞丐而已,無親無故,沒人會查的。”
“而且就算查到了,憑咱少爺的身份,也沒人敢說什麼”
前麵被稱作“武哥”的大漢聽了,也覺得有理,點了點頭。
原本這片亂葬崗裏埋得都是一些找不到好墓地的窮苦人家,可後來有一些客死他鄉之人,乞丐,官府處死的罪犯之類的,找不到合適的地方,屍體也都在這裏處理了。
窮人再窮,也會挖個坑,讓親人入土為安,但乞丐和罪犯就沒這待遇了,一般直接都是用草席一卷,隨手一扔就完事了。
久而久之,亂葬崗上滿是白骨,白天人都繞著走,深怕被惡鬼纏身,更何況大晚上,“武哥”自然也怕。
而且扯開鬼怪不談,萬一碰上個“新鮮的”,帶著腐肉,老鼠蟲子亂爬,估摸著隔夜飯都吐出來。
就這樣,兩人一拍即合,合力將麻袋用力的扔向亂葬崗深處,隨即兩人轉身離去。
“砰”的一聲,麻袋重重落地,滾了兩圈才停下。
但裝屍體的麻袋本就劣質,再加上地上尖銳的石子,落地之後,麻袋碎裂開來,露出了一具衣衫襤褸的身體,渾身汙泥與鮮血混合,看不清麵目,隻能看到右腿和左臂不自然地彎曲。
晚上的墳崗隻有冷冽的寒風吹過,更添得一分淒涼。
夜半,墳崗上響起“嘰嘰嘰”叫聲,老鼠借著月光,成群結隊地出來尋找食物。
說起來淒涼的很,埋身此處的人不少是受饑而死,而這裏的老鼠卻是個個膘肥體壯,它們在滿是白骨的地上飛快穿梭,啃食著那些粘著骨頭的腐肉。
很快發現今天又來了“新鮮貨”,一窩蜂地奔向了麻袋方向。
突然間晴天霹靂,閃電掠過天空,讓灑滿月光的大地又白了幾分,巨大的聲響驚散了成群結隊的老鼠,顧不得“觸嘴可及”的新鮮“食物”,一個個爭先恐後地鑽進了地洞。
閃電劃破天空,一抹紅芒墜向大地,落在了麻袋上,緊緊的包裹住了那具屍體。
妖異的紅色液體,像是流動的紅寶石,散發著瑩瑩的光芒,中間夾雜著細碎的白色物質,像是具有生命一樣,緩緩的滲透進了屍體之中。
漸漸的,冰冷的身軀有了溫度,僵硬的四肢變得柔軟,扭曲的左臂和右腿恢複正常,當所有的液體消失時,胸腔裏響起了心髒強健的聲音。
“怦!怦!怦!”
強勁的聲音打破了寂靜的夜晚,讓重新出來覓食的老鼠不敢再靠近。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之後,伏在地上的身軀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驚的它們又鑽回了地洞,畢竟它們可沒見過能站起來的“食物”!
“我成功了?”
陰森的墳地裏,少年的聲音響起,帶著些許不可置信。
“我成功了!哈哈哈哈!”
呼吸著空中飄散的靈氣,薑然的不敢置信變為狂喜。
他出生在一個名叫華夏土地上,自出生便被人丟棄,被一道人撿到,撫養成人,傳授修行之法,行師徒之禮。
由於他無父無母,便隨道人姓薑,單名一個然,取道法自然之意。
成年之時,師傅賜字“子玄”,名薑子玄,那時他已是築基修士,而他師傅修行兩百載,也才堪堪破入金丹之境,可謂天賦卓絕!
可惜那時已是末法之時,靈氣漸消,薑然修行一百餘載,破入金丹後期便止步不前,而他師尊也壽終而去。
處理好後事,傷心之餘,薑然瘋狂尋找前進之法,偶然聽聞有一上古強者的洞府,裏麵危險重重,但藏有通往異界的通道,薑然不甘與旁人坐而等死,便欣然前往。
如今看來,雖是傳言,亦有可信之處。隻是,洞府中種種遭遇,竟是半點記憶也無,頗為詭異。
但轉念一想,既已達成所願,又何必糾結呢,便不再多想。
念頭通達,方才環視左右,隻見周圍白骨皚皚,鬼火重重,是在一處亂葬崗,而這具屍體身處其中,衣衫襤褸,滿身血汙,想必是梗死之人吧。
抬頭一看,見殘月西垂,此正值晝夜交替之時,驕陽東升,一縷陽光穿過無盡距離,照進了陰冷的墳崗,似是為薑然重獲新生而賀!
薑然滿是血汙的臉上露出了兩排白牙,哈哈大笑,向墳崗之外而去,背影充斥著一股瀟灑意味,遠遠傳來他的吟誦之聲,意氣風發,久久回蕩。
“我有明珠一顆,
久被塵勞關鎖。
今朝塵盡光生,
照破山河萬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