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說,湖北是他魂牽夢縈的家鄉,去年我們家留在廣州,今年一定要回去。過年回家,見見親人,意外的是遇上了新型冠狀病毒。到達武漢當晚,寤寐難眠,月光透過紗窗灑在攤開的日記本上,我暢想著以補償心中的落差,不知不覺睡著了,夢中的東湖、戶部巷、奶奶和表姐或許會更加真實。子夜時分被夢中的病毒驚醒,窗外月光的清輝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被燈光照的燦紅的天空。回家,為什麼要回家。
爸爸天天拉著我們在地板上打乒乓球以補償我們的快樂,然而我們卻不怎麼領情,各自抱著手機癱在沙發上,最後爸爸隻能無奈的拉上媽媽在地板上打球。午飯時,媽媽一邊給妹妹喂飯一邊溫聲細語的安慰著我:“有親人在的地方就是家,我們一家都在這,有房子住,有吃有喝有衣物,難道還不快樂嗎?這就是家呀。”這時我反駁道“這哪裏好?我想背單詞連紙都沒有。”妹妹也附和道“就是就是,連電視都沒有。”。
二月的一個晚上,電閃雷鳴暴雨不止,我怔怔地看向窗外的天空,這裏真是我的家嗎?想起媽媽的話語,突然就釋然了。是不是家又怎麼樣呢?我們已經回到家了。想想在廣州時的住宿生活,一周回家兩三天,還隻是抱著晝思夜想的手機,卻不曾認真和家人互動,那樣的家有怎麼被稱為家?隻是一個舒適的住所。在武漢這裏,確實物資匱乏,確實缺少歡樂。但是,能和家人在一起無人打擾的享受過團圓的節日,回著武漢不好嗎?要是在廣州的話,我應該還抱著電腦不放吧。
門外爸爸蒙上了眼罩,在客廳中摸找著媽媽和妹妹。爸爸肩寬手長,半蹲著攔開手臂像一道柵欄隔客廳,還不斷前進著壓縮著妹妹和媽媽的空間。但妹妹有對策——她身體小,靠著牆壁蹲下,爸爸寬闊的手臂就掠過了她頭頂,妹妹也就成功逃脫了。但媽媽沒辦法,她隻能跪下身子從妹妹躲過的地方爬出。我會心一笑。從沙發上起身,加入了他們。這就是我的家,又為什麼要怨恨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