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 經年 66 無法麵對(1 / 3)

有的時候,息事寧人並非如此輕易,當它隻是單方麵的意願。

我恭敬舉杯:“叔叔阿姨,我第一次來這裏作客,有什麼欠妥之處還望海涵。祝二位事事順意,身體健康。”

展源拓的父親倒是很快舉起了杯子,而她的母親卻故意夾起一隻雞翅,緩慢細致得吃著。

他的父親終於感覺到尷尬,輕聲提醒:“月明,孩子在敬酒呢!”

“沒見我在吃東西麼?”他的母親不情願得放下手中的筷子舉起酒杯,同時梵如韻也跟著舉起,向我展開燦爛的微笑:“羽芯,不必拘禁,多吃點。”那姿態,儼然她才是女主人!

“還是韻兒懂事!”展源拓的母親順勢嘮叨,“在者都是主,等半天才吃飯,伺候這伺候那,哪有不一起敬的。”

展源拓又一次坐不住了,剛要起身被我緊緊拽住,我向他搖了搖頭,示意沒事。

他順手拿起酒杯:“那我也是主人,羽芯,你也得敬敬我!”

說著,他迅速得與我碰杯,仰頭一口喝幹了杯中酒。

他的父親見這架勢,幹笑著應承:“嗬嗬,是啊,一起喝!”

他的母親這才緩緩得將杯子湊近嘴邊,輕輕抿了一口又重重放下,繼續埋頭啃起了雞翅。

我有些無奈得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無趣得低頭看著自己麵前空空的餐盤,這一餐飯實在食之無味,絲毫提不起夾菜的興趣。

展源拓看在眼裏,夾起一塊紅燒肉放進我的碗裏:“你不是最喜歡吃肉麼,嚐嚐,我媽燒的紅燒肉可好吃了!”

我抬頭正迎上他有些抱歉,又滿含鼓勵的眼神,便知道他這是在做最後的努力。

我將肉整塊放進嘴裏,盡量做出享受的樣子。並不是因為它不好吃,而是在這樣的氛圍下,再美味的食物都形同嚼蠟。

“真好吃!”我終於咽下了口中的食物,揚起禮貌的笑容,“阿姨的手藝真好!”

誰知展源拓的母親冷哼一聲:“這是外麵買的。”

場麵再度陷入僵局,我尷尬得不知該做什麼,似乎說什麼都是錯。

隨即我又聽見她對身邊的梵如韻作勢耳語,聲音卻響得足夠讓我聽見:“看看她,吃塊肉囫圇吞,一點都沒有女孩子的修養。”

這一次,我倒真的再沒有脾氣。不禁自嘲冷笑,不僅是說什麼都錯,並且吃什麼都錯。要是我小口小口得吃,他一定也有話說。

忽然好奇心起,我夾了一隻蝦,小心得將蝦殼剝盡,又挑走它背後的那根青筋才小口得吃進嘴裏。

果不其然,又聽到她的竊竊私語:“嫌我洗得不幹淨麼?吃個蝦這麼做作。”

我正喝著酒,忽然嗤笑出聲,連連嗆咳。心裏想著,就知道你會這樣說!

展源拓拍著我的背:“沒事吧?”

“嗯,沒事。”

我的嘴角勾起冷冷的笑意,如果這些刁難都承受不住,你未免太小看我陸羽芯了!我天生便是這般性子,越是明顯的嘲諷,越有過耳不過腦的本事,越是複雜的局麵,越能處變不驚。

況且,他們選擇這樣毫無禮儀得對待一個來客,不是忌憚又是什麼?

忌憚,因為他們知道展源拓堅定不移得愛著我。有這一點作後盾,我又有何懼?

我覺得豁然開朗,突然變好的心情帶動了食欲,我開始夾菜。

展源拓說得沒錯,他的母親在做菜方麵真是一把好手,並且這一餐,或許是為了爭麵子,雞鴨魚肉樣樣俱全,絲毫不遜於飯店。

展源拓有些好奇得看著我津津有味的表情,湊近我的耳邊:“胃口這麼好?”

我向他揚起嘴角:“嗯,真的很好吃!”

或許我此刻的笑容顯得尤其真誠,倒真是讓他的母親不得已閉了嘴,或者隻是一時接不上話而已。

梵如韻瞟了我一眼,見我正要下筷,瞄準我的方向同時升下筷子,我愣了愣,那隻雞翅被她搶走。她向我揚起勝利的笑容,隨即將食物放入展源拓的母親碗中:“伯母,這個給您,您最喜歡吃雞翅了。”

那位阿姨這時才仿佛終於想到對策一般,重啟戰鼓:“是啊,還是韻兒有心,知道給我留一些。你看我這一愣神,菜都快吃完了。這就是家教!”

不可否認,每次當“家教”、“教養”、“修養”這樣的詞鑽進我耳朵裏時,我都難以忍受。這不僅是在針對我,更是在針對我的父母家人!

她怎麼能這樣?我與她之間有深仇大恨麼?我隻是和她的兒子相愛而已,何至於讓她句句諷刺處處針對?

我憤憤得放下筷子,端起酒杯一口喝幹。

那尖刻的語聲再度響起:“喲,吃飽還得喝足啊。”

展源拓一手攬著我的肩,一收給我倒酒,耳邊的語聲顯得失措又愧疚,“對不起,我真的沒想到……”

我和下眼點了點頭,“我知道,這不怪你。”

他歎了口氣:“吃飽了麼?吃完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