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精神病院的日常(1 / 3)

深夜,盤山公路的盡頭,坐落於萬傾樟樹密林深處的,是這個國家最大,也是最封閉的一處精神病院,位於最頂樓的病房裏,夾雜著貓頭鷹的咕咕聲,傳來鐐啞又帶著濃厚鼻音的女聲。

“瘋丫頭,大晚上的不睡覺,又跑去後山那塊墳地了?”

精神病院後山,是這片區最大的墳地,這個精神病院的自殺率位居全國首位,死去的患者,家屬又不想帶走屍體,直接可以埋在後山。

一黑影剛剛順著通風管爬上帶有防護欄的窗口,身形還沒穩住,聽到這話,似乎是被嚇了一跳,但還是回了句。

“找塊風水寶地,我琢磨著,不久我就可以用上。”

她一腳踏在病房的地板上,發出咯咯的響聲,隱約可以瞟見她的腳踝處,有一道暗紅色的符枷。

那女聲沒再什麼,半響,就聽到翻身造成“吱呀”的床響聲,細聽,還伴隨著悉悉索索書頁翻動的聲音。

那身影動作利落的上床,蓋上被子,躺了好一會兒,她一動不動,隻是一雙眸子澄亮,望著從窗外投射進來的月光……

聽著隔壁床書頁翻動的聲音,蒙蒙朧朧地,褚千初終於慢慢陷入的淺眠。

“褚千初!褚家這麼年的養育之恩,你拋置腦後,不念褚家的情誼也就罷了,你居然還做出弑父這種背離人倫道,牲畜不如的行為!“褚家現任當家,也就是褚千初的叔父褚建林,一手執劍,聲厲言激地唾罵著下堂跪著的褚千初。

褚千初一隻手臂已經脫臼,她絲絲抽氣,放慢了呼吸速度,褚建林帶到的家仆,一腳將千初踹到在地,脖子上的傷口再次裂開,流出了鮮紅的血。

“我殺死的,不是我的父親!“千初挺直了背脊,咬住早已破了皮的下唇,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

“褚千初,你果然還有邪道的血液,我就她娘的髒血,遺傳到了她身上。“話的是褚千初的姑姑,平時以溫柔形象示饒婦女,嘴裏吐出惡語也絲毫沒有停頓。

褚建林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環顧了一眼四周坐在太師椅的褚家長老,定了定心神,掩起唇,輕輕咳嗽了一聲,便道:“其實罪也全不在侄兒身上,定是被體內的血脈擾亂了心神,才造成如此惡果。“千初平靜地看著地板上的紋路,她煩亂的心緒早已平靜下來,這種話她早已聽過千百遍,褚家的人早已習慣把她所犯下的罪責歸究於她素未某麵的母親身上,以及她體內的“汙濁“血脈上。

褚千初沒有再聽清眾饒議論,她的頭暈暈乎乎地,周圍的情境在飛速轉動,身下的地板已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盼盼……“聽到熟悉而親昵的叫喚,褚千初堅強的心裏城郭傾刻倒塌,淚水從她蒼白的臉頰漱漱落下。

隻有父親,才會用如此溫暖的語氣喚她的名。

“父親……“千初梗咽著匍匐在地上,雙手捂住臉。“我快撐不下去了……“

清晨,精神病院的醫生和護士例行檢查,醫生並沒有給人溫文爾雅的感覺,他披著白大褂,用病曆本撓著後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屠夫從豬肉攤離崗,到這裏兼職了醫生,一旁的護士,帶著無奈的微笑,來到了最頂樓的房間。

“褚千初,洪柚,滾出來吃藥!”

被吵醒的褚千初,抹去眼角的淚水,煩躁地將被子蒙住了頭,一旁的洪柚倒是本本分分的下了床,為兩人開了門。

洪柚不過二十左右,早嫁了個工廠老板,但是這老板家暴,打了她近兩年,打的最狠的一次,她還了手,失手把她男人打死了,本來判她無罪,但是在住院的時候,她瘋了,並帶有嚴重的暴力傾向,被送到了這兒。

讓她安靜的方法,就是讓她看,所以這個病房,到處都擺滿了她家人送來的各色各樣的,但是類型都一樣,無腦戀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