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怎會闖入靈山?”
在我麵前背站的是一個身材嬌小柔弱的女娃,雖然單從背影就讓人心生豔慕之意,可是靈山之地不是任誰人都可亂闖。
那女娃聞聲轉過身,我猶如中了天雷怔在原地:原來天仙也不過如此。
“明兮。”
師父的一聲呼喚才將我拉回現實。
“師父,二師叔。”
我將目光移向那嬌小的身影,剛要開口就見師叔喚道:“雪紋,過來。”
“這是你師伯,這個男娃是你師兄,長你兩歲。”
“雪兒見過師伯、師兄。”
聲音也是風吹雪舞的好聽。
師父慈愛一笑,說:“秋羽已經為你布置好了住處,你且去尋他把,明日開始你便拜三師弟為師學習劍術。”
“雪兒謝過師伯。”
多好,你十二,我十四,在最好的年華我們可以相遇。
靈山的三年是我這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那時我們一起習武,一起談天,秋羽因常常下山,所有是我與雪兒走得更親近。我看著她,從十二歲的女娃蛻變成十五歲落落大方的小女子,可是她的眼睛變得不再清澈,變得……冰冷。
三年之後的一日,秋羽下山歸來,十五歲已成獨當一麵的男子,他倔強的目光,疏遠的語氣。那日他與二師叔密談,日在當頭而入,日落才出,他出師叔房門時白衣沾有鮮血,瞳孔幽黑深不見底。那日,他變下了山,也帶走了雪兒。
又是一年過後,師父派我下山,前往明月山莊。
久不諳人世,當時我不知明月山莊是什麼地方,隻知雪兒在那裏,她的寒毒加重了。當年上山拜師,全全時因她身上的寒毒,師父是神醫卻對此毒束手無策,讓她習武隻是為了克製她身內過重的陰氣,我曾見過她毒發,那種蝕骨寒毒讓我也渾身冰冷,不知寒毒加重的她又是為何熬過。
故人再相見,話滄海桑田。
她變了,不再穿雪白的紗裙,換作一身妖冶的血衣,那血紅襯得她的臉更顯蒼白,但不得不承認,十六歲的她引人遐想。
“你來了。”
似乎隻是對陌生人才有的口氣,哽在喉嚨的一聲“雪兒”終究咽了下去,我靜靜地看著她,她的目光始終冰冷,昔日纏在我身後的小女孩再也不是我的了。
為她把完脈我還未開口她便說:“我活不了多久。”
她是極其肯定的,話語卻似無關緊要的口氣。
在那日她用極其平靜的語氣告知我她與秋羽的故事,從那日起我開始了解明月山莊,了解明月宮。從那日起我得知雪兒不再是莫雪紋,是天下第一美人、煙花坊花魁——楚泓;而我,不再是明兮,而是聞名天下的聖醫兮公子,是明月宮輔宮。
我想,我太過迷戀雪兒,所以才放縱她的狠辣與殘忍,她嗜血的快感讓我極為不適,但我終究寵慣了她,在夜裏舒開她緊鎖的眉頭,白日裏的處事不驚在她麵前一無所剩。可我清楚,她依賴我隻在那短暫三年,那時她剛經變故,還隻是個孩子,而三年足以讓她成長讓她堅強,尤其是這一年,我不知道秋羽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抑或是讓她經曆了什麼竟讓她變成如此模樣。黑夜一過,她是楚泓,我是兮公子,我們是毫不相幹的兩個人。
我曾想,莫家的兒女可能都是無情無愛的人。直到那個女人的出現,我們所有人的命運都變了,我不曾看見任何轟轟烈烈的事情發生在一個名叫肖靜玥的人身上,但命運就是有能力讓我們圍繞著她,即使之前的我們決定就此有愛也不言說的過一輩子。肖靜玥,就如同一個魔咒,她兩次出現,讓秋羽愛了兩遍,而雪兒便是毫無預兆地愛上了她。是在什麼時候開始的?雪兒以為沒有人知道,可她怎麼可以想不到我,我對她太熟悉,她像一個小孩子,明明很想要一樣東西卻又倔強著不肯拉下麵子向別人伸手要,明明很愛一個人卻用殘忍的傷害對待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