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祈硯]一 初識(1 / 2)

齊雍緒帝十七年,潯城。

南風,輕起。

“字謎字謎,謎麵,開!”

“這位公子,係上盞燈籠請個祝福吧,小姐,這位小姐,您看,這蓮花燈多好看呐。”

“母親,我要吃餛飩。”

夜半。往來熙攘的人群聚集在市井之間,寒梅臘月的寒氣被烘地熱騰騰的鼻息包裹的越發嚴密,大街上一片嘈雜的叫賣聲混著不時出現的尖叫傳向鬧市的人群,可好像沒有誰會去在意這些不和諧的音調,大多隻是三五成群或是成雙入對地在大街上晃悠。燈節嘛,不就圖個熱鬧,誰倒也不會真的卻那解燈謎字謎給的一兩個銅板的獎賞,因此反倒是那些個用白布線頭製成的小玩意更能吸引公子小姐的駐足。

“今晚好像又忘記拉城門了。”

遠處一家客煙稀少的小吃攤上坐著幾個身披盔甲的粗獷大漢,呼啦呼啦吹著麵前的半碗湯麵,黝黑的皮膚被灼熱的蒸汽燒得赤紅。

其中一首領模樣的大漢抹了把嘴油,哼哧地朝另幾人招呼道:“走吧走吧,拉上吧,省得那些人再來找事。”

一個年齡稍長的侍衛放下筷子,嗬了口熱氣在手上,轉而拿起拋在地上的一柄長矛,歎道:“就咱們這兵器,要真有敵軍來犯,恐怕也擋不住幾個來回吧。”

旁邊幾個人縮起腦袋瞅了他一眼,默默拿起身下的長矛掂量著,讚同地點了點頭。

那看起來較小的城衛突然起身狠狠地將長矛甩向一邊,把他自己剛剛坐過的木凳掃飛了出去,忿忿地道:“我倒巴不得趕緊有敵軍來攻城,天天在這兒守著都快憋死了,還有那狗城主,天天就知道克扣軍餉,我呸!”

“誒!”首領大漢踮起長矛站起身來,撿回被那少年打飛的木凳,陰著臉訓斥道:“小孩子家,別亂說話!”

“我哪還是小孩子!我已經十六歲了!”少年橫著個脖子,臉色通紅地反駁道。

“好好好。”年長侍衛笑道:“我們小騾子已經長大了,已經能幫爹爹守城了,但你爹爹教訓的也對,這城內可不比城下,要是在這兒說點兒什麼被旁人聽了去,可是要殺頭的!”說著那人比劃了一個殺頭的姿勢,嚇得小騾子的頭又向後縮了縮。

“我才不怕殺頭呢。”小騾子不服氣地嘟囔道,一張看起來還算得上清秀的小臉苦巴巴地皺在一起。

“你!……”首領大漢見狀怒斥一聲,提起長矛就要一棍子敲過去。旁邊已經陸續起身的幾人趕緊上前搶下他手中的長矛,連聲勸慰道:“好了好了,小夥子年輕氣盛是難免的,有誌氣是好事啊,可別動不動就打孩子,看你脾氣躁得。”

“行了,吃飽喝足了,走,關上城門回家睡覺去!”年長侍衛從盔袖裏掏出幾枚銅錢放在桌上,架趕著幾人往城門處走去。

“你看你脾氣躁得!”小騾子斜著個眼睛沒好氣地朝著首領大漢的方向大喊了一聲,緊接著踮起長矛就逃也似得向城門口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回過頭來做鬼臉。

“哈哈哈,這孩子……”幾個侍衛瞧見首領大漢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烏青,紛紛笑出了聲,脖頸一下一下地抽動著。

“小畜生!”首領大漢恨恨地罵了一句,隨後也露出了笑容,他那張蓄滿胡渣的臉頰輕微地抖動著,雖說嘴裏罵著畜生,臉上卻一點兒沒有生氣的意思。

“站住!”突然間,一道厲聲的嗬斥從人群之中傳來,緊接著便是細碎的一陣破空之音,前行的幾人頓時警覺地向上望去想要尋找聲音的來源。四周的空氣似乎在一瞬間凝結了,夜空之中兩道人影一閃而過,兩人的移動速度讓人無法辨別來者的身份,除了能夠勉強看到其中一人有著一頭飄逸的銀色長發淩亂地披散著,其餘可以觀察到的僅僅是兩道迅速前行的虛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