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山家,少典之後,傳承五千年,一次次戰亂間不斷南遷,到了許姓家主這一代,隨西平候沐晟討伐麓川,途中染病而亡,其子許以時跟隨時任兵部尚書王驥再征麓川,因為積累軍功,在新建立的隴川宣撫司被授任為隴川千戶所正千戶……
許以時從未遇到過如此詭異的事情,他莫名奇妙地獲得了六百年前大明的一個同樣叫做許以時的人的記憶,此人堪稱身世不凡,居然是炎帝直係後代,傳承少典血脈,自己也頗有能力,不過二十五六歲,已然是掌管一千多人,為明朝鎮守邊疆的正五品千戶了。
而今天,許以時千戶在拜訪完恭順宣撫使回到千戶所的路上,忽然遇到了幾個穿著明軍行裝的刺客的襲擊,他擊殺了刺客,在擦洗自己的劍時,無意間被割傷了。
“暹羅,我覺得我回去可能要看看心理醫生了。”許以時搖搖頭,又擺弄了兩下手裏的長劍,想還給刀暹羅。但是他等了一會,卻沒有等到刀暹羅的回應,直到這時候許以時才發現,池塘旁邊,竟然不見了刀暹羅。
許以時並沒有多少時間去尋找突然消失的刀暹羅,因為他看著自己身上不知什麼時候穿上的一襲嶄新威武的明式藍色布麵甲,從極端的震驚開始,已經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我好像,穿越到了明朝的隴川正千戶,六百年前的另一個許以時身上?
同時擁有兩個時空的許以時的記憶,對於許以時來說有點一時反應不過來,他一下沒站住,癱坐到了地上。原本手指被劍割破的傷口都變得沒有痛感了——
——劍?傷口?許以時忽然想起來了異變發生之前的事情,兩個許以時的記憶就是被這把劍聯係到了一起,一切的根源,正是這把劍。
許以時此時再也不會認為這是一把現代人偽造的贗品了,他仔細端詳這把劍,發現在劍身靠近劍柄的地方,正反兩麵分別淺而不失力度地刻著字。
那是一種不被使用很多年的文字,早已失去了它自己作為語言的意義,但是得到了明朝許以時記憶的許以時卻能認出來它作為一種紀念的意義,那是連山家傳承自上古的少典的紀念,幾千年來從未有過一點鏽蝕和鈍化的劍。
劍身正麵的字是一個單字“證”,許以時不知道這個“證”,到底代表什麼,但是背麵的字的含義則很明了:“少典”。
運劍的手法已經是這個身體的肌肉記憶了,許以時揮舞了一下劍,又看了看池塘裏幾具刺客的屍體,正是這些東西,把幾百年後的自己吸引來此地。
認清了現實後,許以時的腦子再次快速轉動起來。這裏不是六百年後,一個可以懶懶散散遊覽山水的旅遊勝地,此時的麓川,仍然處於動亂之中,是大明許多邊亂中不可忽視的存在。他想要在這裏生存下去,依靠這個許以時優秀的能力和家族背景,以及現代的自己所了解的一切知識,做出點事情來。眼前的刺客雖然已經倒下,但也證明了形勢的危險與緊迫,行動起來,刻不容緩。
想到這裏,原本因為強烈震驚的衝擊而癱軟無力,一身冷汗的身體又開始湧起了活力,許以時把劍收回外觀古樸大氣的劍鞘,吹了聲口哨,一匹個頭不大,卻格外健壯的白馬跑了過來。
明朝的許以時不僅武藝高超,騎馬的本事也不差,許以時借著腦子與身體的肌肉記憶,在山林間的小路上竟也騎的頗為輕鬆,而他此行的目的地就是隴把西部的千戶所。
隴把,是隴川宣撫司的治所所在,因為戰爭的緣故,除了農田和牲畜的養殖之地,並沒有什麼多餘的建設,不說城池,連石製的防禦工事都是不存在的。許以時騎馬走向竹製的工事,單薄的圍牆,瞭望塔上的士兵衣衫不整,昏昏欲睡的樣子看的他一陣頭大,正千戶的身份看上去大有可為,但實際看來困難重重啊,這些東西,一把火就能燒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