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哥哥嗎?”還未徹底失去意識的小鐵牛,目光渙散,已經完全看不見了,聽到哭聲後,他顫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摸一下唐命。
唐命將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顫聲說道:“是我,是我,鐵牛,你不要說話,你傷的太重了,我這就帶你去找魏爺爺,他是個厲害的修士,他一定可以救你的。”說著便要將小鐵牛抱起來。
小鐵牛無力地說道:“哥哥,沒用的,我......我已經沒救了,但你可......可以救別人,你一定要去......去阻止趙慈,他要害全村的人,就......就在今晚。他在我的腦子裏,養......養了一個怪物,能操控思想,昨天,他把怪......怪物取了出來,它的皮就在地上。”
唐命連忙看向地麵,果然在一灘血跡中發現了一張布滿血管,長著肉瘤的皮子,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剝落的胎盤,正源源不斷的散發著血腥的紅霧。
同時,唐命的目光和它剛一接觸,就有種意識要被吸走,噩夢叢生之感,像極了自己兩次進入夢魘空間的感覺。
“昨天,昨天,難不成是因為昨天怪物的出世,而我又恰好陷入昏迷,所以才會被拉進夢魘空間?而今天則是因為被這裏的兩種怪味迷了神智,又是在這個胎盤的作用範圍內,所以才會再次中招?”唐命有些不確定的猜測起來。
想到這裏,唐命狠狠地踩在那個胎盤上,將它跺成一堆肉泥,果然紅霧立刻開始消散,自己意識無時不刻都在承受的那股吸力也同時消失。
小鐵牛神智開始變得模糊起來,斷斷續續地說道:“我好想你們,好想提醒你和......和爺爺,可是我說......說不出來。我好想給哥哥你道歉,我不是故......故意打你的,對不起,對不起。”
唐命緊緊握住他的手,痛哭流涕地說道:“鐵牛,這些都過去了,是哥哥對不起你,哥哥沒有照顧好你,才會讓你被趙慈那個畜生下毒手,你一定要活下來,親眼看著我給你報仇,好不好。”
小鐵牛此時已到了彌留之際,神誌不清地自言自語道:“哥哥,你摘的石榴真......真的很甜,鐵牛好喜歡,我真想和你......你一起進山玩。原來阿爸他很愛我,一直都在保護我,阿爸,阿爸......”
他瘦弱的雙臂向前伸著,眼睛怔怔地望向前方,似乎努力想要抓住什麼,卻突然一僵,雙臂無力的垂下,眼中最後一絲神采也消失了。
地窖裏,油燈也燃盡了最後一滴燈油,燈火閃爍了幾下,讓這裏重新淪入無邊黑暗之中,伸手不見五指的地窖裏,在經曆久久的沉悶靜默之後,終於傳出來一道撕心裂肺的哭號。
唐命擦幹淚水,為鐵牛整理了整理衣服,將羅刹麵具戴在他的臉上,神色平靜的猶如岩漿噴薄前的火山,說道:“鐵牛,你先在這裏睡一會兒,哥哥現在就去抓壞人,為你報仇,你在路上不會孤單的。”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出地窖,每踏出一步,眼中的仇火就更添一份熾熱。
在唐命離開後沒多久,清冷死寂的地窖中,忽的生出一股無根無源的微風,微風在地窖裏不停的打著旋,吸力越來越大,最後竟成了一道龍卷,將空中的紅霧、地上的鮮血以及碎爛的血肉全都卷了起來,這些血腥之物在風中不斷地扭曲組合,交融變化,最後化成一張血色鬼臉,好似莊嚴邪異的三目羅刹,瞬間沒入小鐵牛眉心血淋淋的空洞中。
古怪血臉入體,小鐵牛眉心那如同被蟲豸啃咬的空洞,開始詭異的愈合,血管扭動、骨骼重組、血肉衍生,最後竟是再無一絲傷口,唯有一道細長的血痕留在眉心,好似一隻閉合的眼睛。
......
唐命眼中仇火熾盛,雙腿狂奔,朝著廣場跑去,但心裏卻是在結合目前得到的信息,進行著冷靜的分析。
目前知道趙慈很可能掌握著詭異邪術,培養了一隻可以將人的意識拉入神秘空間,從而操控思想的怪物,甚至連當年小鐵牛父親的慘死都應該和他有關。
不過結合小鐵牛和他父親的情況來看,那個怪物應該也可以進入人體,吸食人腦,從而直接操縱人的一言一行,很可能趙慈已經在暗地裏為此秘密謀劃了很多年,那隻怪物絕對是他最大的依仗。
小鐵牛說趙慈今晚要殺害所有的村民,那就意味著他會采用一種大規模的殺傷性手段,也一定會在人最多的廣場動手,今晚的祭典會成為他的殺戮盛宴,隻是目前還不知道趙慈到底會用什麼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