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之前,劉琰波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當真正得知到這麼一個不好的消息後,他還是有些猝不及防。
沙沙~
這片森林裏忽然吹起了一陣微風,吹落了枯敗的樹葉,夾雜著秋末冬至的寒意。
阿炳也在看著劉琰波,看著那一雙冷漠的雙眸,冷不丁渾身一顫,差點跪倒在地上,急忙哀求道:“我可以帶你去,你也可以殺了我,但我求你放過我家人好嗎?”
“要算賬你就算在我頭上,把我千刀萬剮了都行。”
噗通、
阿炳還是忍不住跪了下去,因為他現在在劉琰波眼裏真的看不到那怕一絲人性,這說出來很可笑,卻偏偏是他內心深處最真實的反應,畢竟——
常年行走在危險邊緣的人,總會有一種常人難以企及的感官直覺。
劉琰波做了一個深呼吸,再次冷冰冰地吐出兩個字:“帶路。”
到了這個時候,就算還沒有從劉琰波口中得到一星半點的保證,阿炳也不敢再討價還價——
他是不怕死,但也不想現在就死,能多活一秒就算賺一秒,也隻有活著的人才會有討價還價的機會。
阿炳很確信,如果自己現在敢再多說一個字,一定會被活活打死。
……
另一座山頭,一處斷崖。
斷崖目測高達上百米,下方則是波濤洶湧的滾滾江水,劉琰波朝下看了幾眼,他一直懸著的心瞬間沉底。
來的路上,劉琰波還抱著一點希望,希望山崖矮一點,希望……
人生在世,為什麼希望總是抵不過現實中的失望呢?
從這麼高的山崖摔下去,就算下麵是滾滾江水,恐怕也是九死一生啊!
趙力當場就瀕臨崩潰,眼淚在他眼眶裏直打轉,最後還是決堤而出,隨後他拖著跌坐在地上的阿炳就往斷崖邊上去,似乎打算把阿炳從這斷崖上給扔下去。嘴裏嘶吼道:“狗雜碎,我要你給隊長償命。”
“小趙,夠了!”
劉琰波再次製止了趙力,他還是不想就此放棄希望,於是問阿炳道:“她從這裏摔下去以後,你們有沒有下去找過?”
“沒…沒有。”阿炳顫顫巍巍道:“當時天太黑,下麵水又這麼急,加上她又中了槍,我們都認為她就算沒有摔死,也會被淹死衝走,所以沒必要再下去找,更何況這找也不可能找到吧?”
是啊!
這怎麼找啊?
又還有找的必要嗎?
如果真的是掉水裏了,估計已經順著水流衝出國境線了吧?
“劉大哥,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趙力帶著哭腔道。
劉琰波又朝斷崖下看了看,緩緩道:“我要下去看看。”
斷崖雖高,但崖壁上長了許多雜草和灌木,雖然不太可能兜住一個急速下墜的人,但總歸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事。
更何況,生活中有時真的會有奇跡,隻要還有一線希望,憑什麼要就此放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