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過後,山河破碎,滿目瘡痍~~~~~
風卷起漫地的塵埃,掠過一座座頽垣敗壁的廢城上空,攜著大地浮起的烽煙,無窮無休的湧向天際。
塵埃落下,慢慢積成了黃沙~~~~。
祈神山的山腳下,一處彈洞中還冒著黑色塵粒,一條條碩大的藤蔓盤根錯節,從這洞中爬伸出來,藤蔓綠得發黑,似毒莽般盤曲在枯石上。
“他娘的,是哪個龜兒子將炮彈打在了這裏?長出這般奇怪的玩意兒!擋住了老子道!”黃沙裏一個漢子仰出了頭,罵道:“再他娘的等下去,怕是過個十年黃沙也蓋不住這洞!老子隻怕不是被活埋了,就是被毒死了,還會餓死,渴死~~~”
漢子終於忍不住站起身來,揉著酸麻的四肢,看四周無人,“你們這推慫包,反正都是一死,給他娘的幹了!”他拉下捂在嘴角的黑紗,唾了一口,漆黑泛光,惡心至極,看來正被這空氣裏的毒給侵蝕著。
這叫罵的男子名叫郭嘯,是帶隊的頭兒,人如其名,一個急性子。
看他罵罵咧咧,並無異樣,周圍十來個人才從黃沙裏爬了出來,正抖落著身上黃沙~~~
藤蔓突然動了,速度極快,飛射間便伸到了郭嘯後腦,黃沙裏一個身影飛起,大叫道:“小心!”旋即拔出身後的大刀,斬斷了藤蔓,冒出綠油油的汁液,漢子回過神,嘴角抽搐了兩下,恨聲說道:“給老子打!”幾人紛紛掏出槍,朝著一陣亂射。
持刀的是個少年,全身裹著黑布,露出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方才若不是他,那郭嘯怕是早已身首異處了。
“三叔,這槍炮無用,隻有我去開路了。”少年從身上扯下一塊黑布,將刀柄綁在掌中,往前踏去。
“你回來!”郭嘯一把抓少年,“你往前衝作甚?老子不信,這槍炮不把它打成篩子!”猛的將少年拉到身後,戰戰兢兢朝前走去。
槍林彈雨後,煙霧散去,滿地藤蔓被打了個稀巴爛,臭不可聞!被郭嘯一腳踹開,得意著說道:“你看,不是照樣被老子收拾的服服貼貼。”雙手叉腰帶著眾人往前走去,還沒多走出幾步,洞中的藤蔓又密密麻麻的爬伸出來,郭嘯驚叫道:“我的媽呀!”一溜煙似的往前跑去。
隊伍中最後一人,還未來得及起步,就被藤蔓拖著拉進了洞裏,一路上鮮血直灑,此時萬千藤蔓湧撲上去,吸著鮮血,食著肉,隻留下那人鬼哭狼嚎的聲音,眾人逃脫的時間則又多了一刻。
一行人跑得筋疲力竭,癱坐在地,喘著大氣。
人群中冒出一個聲音:“跑了這麼遠,除了那吃人的玩意兒,鳥屎都沒看到!”話還沒說完,腦袋上就挨了一記,郭嘯罵道:“你就是典型的腦袋長在屁股上!你看那頭陰霾當空,漫天黃沙,這頭是不是就沒啦?隻是他媽的有點黑而已!”眾人抬頭望去,好似這話說的有些道理。
這烏雲布滿山巔,確實很黑!一道悶雷響起,個個都打了個激靈。
此時郭嘯打趣著說道:“小李,你跑在最後,有什麼感覺呀?說出來聽聽。”姓李的男子,耳根一紅,將頭偏做一旁,也不不吭,郭嘯道:“我知道了,你小子,一定是屎尿屁齊流!”一堆人哄笑起來,隨即挪了挪屁股,離姓李的男子遠了些,別說還真有一股味兒呢,“好了!今晚就在這紮營!”郭嘯說完,沉默的走到了一旁。
“兄弟,一路走好,老大沒能救得了你!”隻是這世道誰不是把頭掛在腰帶上呢?郭嘯迎頭望向山巔,眼中深邃。
“三叔,這生死關頭,你怎還打趣弟他們?”少年不知何時來到了郭嘯身旁。
郭嘯低聲道:“沒有了歡笑,我怕他們連活著的勇氣也沒啦!”
少年道:“三叔,如再遇什麼不測,不要管我,自己跑吧!”
郭嘯剛要開罵,又忍了回去,說道:“向明,我這條命是你爹娘換的,他們臨終時囑咐我,帶你來這祈神山,開那道“開門”,老子就是豁出命也要保你周全,再說你娃還不到三歲,老子便帶著你踏遍千山萬水尋了十二年,好不容易才來到這裏。”
向明道:“三叔,這祈神山上真有“天門”嗎?我有些困了!”
郭嘯急忙上前,掀開向明的頭紗,這光頭又黑了幾分,心裏念著:“真苦了這孩子。”可嘴上卻說道:“反正老子信,你爹說有那就是有,等開了“天門”,那裏的日月美的很!到時再給你取個媳婦。”
“哎喲!”叫聲從紮營中傳了出來,兩人飛速跑了過去,隻見一點點黑影在地麵四處亂竄,向明叫道:“點火,快點火!”混亂中聽見“劈劈啪啪”的瓶碎聲,火光瞬間照亮了四周,這才看清“哎叫”的男子頸部和其他部位都被啃得血肉模糊,鮮血直噴,火光外竟是一群黑壓壓的山耗子,有貓般大小,赤紅的眼,長著如針的毛,一條尾巴拖在地上又粗又長,猙獰著發出“吱吱吱”的叫聲,郭嘯放槍打死周圍的幾隻,氣急敗壞的叫道:“這狗日的山耗子,老子以前就該養條黃鼠狼吃了你們,兄弟們收拾東西!我們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