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然在樹後站了很久,蘇代嫣坐在車裏看著他從樹後露出來一點的身形,快速到快要跳出來的心髒慢慢歸於平緩。
這個人,應該不壞的吧。
不然在這偏僻的地方,他如果想,自己是怎樣都逃不掉的。
可能……
可能又想起不好的事,腦子有些混亂。
除了昨晚儲物間和剛才那會兒的插曲,雖然相處時間不多,但陸景然對蘇代嫣還是很好的。
蘇代嫣手握著車門把,思考了足足有十分鍾的時間,才下定決心,抱著陸景然的衣服下去了。
其實要是換個人,無緣無故在她睡著時把她帶走,半夜不打招呼進她房間,大早上開車把她帶到基本沒人去的山路上。
就算哪一條單獨出現,蘇代嫣都足以懷疑這人居心叵測。
但這些做法放在陸景然身上,往往是蘇代嫣還沒去懷疑他的時候,就有一個很朦朧的感覺告訴自己。
他不會害你。
蘇代嫣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隻能向自己解釋——因為什麼都不記得的時候,這個人最早向自己伸出了手。
一下車,初春山裏陰冷潮濕的風朝她撲麵而來,蘇代嫣不由得往陸景然的毛衣裏縮了縮,剛才那點恐懼和怒氣此時全消了。
她跑到陸景然身邊,把陸景然的外套披到他身上之後,在他旁邊站著一起看地上,輕聲:“回去吧,外麵冷。”
陸景然一門心思的自責,沒注意蘇代嫣下了車,等他意識到蘇代嫣來了之後,身上已經被披上了大衣。
蘇代嫣的話把他徹底從神思漫遊中拉回,他低頭看著隻帶了他的外套匆匆跑出來的笨蛋,無聲歎了口氣。
他把衣服轉而披到蘇代嫣身上,要開始他第二輪的道歉:“我……”
“車上吧,好冷。”
蘇代嫣一看陸景然就地就要道歉,趕忙阻止了他,笑了笑率先往汽車走去。
這笨蛋,看樣子又原諒他了。
陸景然不知道該高興自己沒有惹蘇代嫣生氣,還是憂心蘇代嫣在這種事情上的寬宏大量。
他一邊在心裏盤算著怎麼跟蘇代嫣道歉,一邊跟著蘇代嫣回去,走著走著,忽然聞到了一股很淡的味道。
陸景然忽然在原地停住了,蘇代嫣快了他兩步,已經離車很近了,聽見陸景然的停頓回頭看了他一眼:“怎麼了,張醫生?”
那淡淡的味道很熟悉,但有足夠的殺傷力。
像是為了印證陸景然的猜想,車子突然發出了一聲極其明顯的哢哢聲。
蘇代嫣也聽見了,剛想回頭去看看怎麼回事,就被陸景然一把拉到身後,然後被牽著快速後撤。
蘇代嫣剛想發問,身後的哢哢突然變的大聲起來,沒等他們跑幾步,那哢哢聲就變為了一聲巨響。
鋪的熱浪從身後襲來,把蘇代嫣衝的一個趔趄,眼看就要摔倒,陸景然快速伸手把她攬住。
不等她站穩,又急忙推著她往前跑去。
一連跑出去數十步,陸景然感受不到刺痛皮膚的灼熱了之後才放開蘇代嫣,看了看她的後背,不安的問她:“怎麼樣,受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