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信佑從那之後就一直昏睡著,不管白天黑夜從未睜開過眼睛。醫生說他好像沉溺在夢中不願意醒來,就算強製性地用痛苦來刺激身體也沒有用,因為他潛意識裏已經沒有蘇醒的念頭。
第六天的時候還是依舊如此,從病房外推門進來的金勝賢總是幻想著信佑此刻正端坐在床上微笑地看著自己。可是下一秒,總會被無情的現實深深打破。他還是老樣子,蒼白的容顏依舊呈現在溫暖的陽光之中,那麼刺眼。
這些天以來,金勝賢總是借著許多的借口來安撫自己。他想信佑一定是在夢裏夢到了以前的家人吧!又或許是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等到那些夢境都隨之消失之後,他還會像以前那樣。
可是時間一點一點的推移,病床上的人根本沒有想要蘇醒的跡象,於是他開始急了。心電測試儀上的心跳指數有條不紊地減小著幅度,就昭示著他的生命正在走向低穀……
他開始害怕、開始恐慌。他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張信佑蒼白的臉頰,光滑冰冷的觸感漸漸地停留在指腹之間。他的側臉影印在金色之中,看不清本該浮現的表情渲染上濃重的哀傷。他不敢去問醫生,怕聽到令自己恐懼的答案。
【張信佑,原來你真的忍心……這麼傷害我麽?】他埋著腦袋,耳邊回蕩著自己聽不清的啜泣。回過頭將目光落在那人的身上,液體失了節奏般滾落在手背上。【如果你醒不過來的話,我該怎麼辦?你想過沒有,我該怎麼辦……】
嘀嘀嘀。。。
窗外的暖陽將光輝照進屋內,所有的暖意瞬間包裹了冰冷的空間。冬季難得的晴天,一絲絲暖風輕輕地飄了進來。除去那聲聲刺耳聒噪的儀器所發出的聲響,寂靜的隻有低泣。
樸靜羅提著水果籃踏上三樓的階梯,她側目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將手裏的東西緊了緊。一向不喜歡醫院雪白的顏色,如此倉惶空茫,每一個離開的人都會漸漸被白色覆蓋,那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順著長長的走廊一直走到中間的位置才終於停下腳步,打量著門上金屬製的號碼確認了以後才擰開把手走了進去。房間裏充斥著淡淡的香薰,她忍不住在房間裏東張西望,最後將視線落在床頭櫃的小盒子上。
無奈地歎了口氣,看著床上已經熟睡的人她緩緩地將水果籃放在了桌上。速效香薰的味道有些濃重,她探下身,用著修長的手指將盒子的蓋子蓋上然後放到一邊才又重新轉過身來。
【嗯……好像睡著了。】
【醒過來這幾天不是一直很有精神的麼?昨天還嚷著叫我陪他一起看球賽。啊!這小子真是……哥也是很忙的啊!怎麼能空出時間看無聊的球賽呢?!那靜羅等等就回去吧!不要打擾他休息了。】
【知道了,東元哥。】
按下掛機鍵,樸靜羅看著熟睡中的樸千赫長長地舒了口氣。這幾天一直忙著學校的畢業論文都沒有時間回家看看,直到接到樸千赫受傷住院的消息才從學校請假來醫院一趟。
還沒有機會弄清事情的始末,這樣匆匆忙忙地前來探望也沒準備什麼好一點的說辭。千赫哥好像傷的很嚴重啊……電話裏樸管家急切的語氣當時差點嚇得她扔掉手機,可是現在看來並沒有那麼誇張,而且還很有精神的叫東元哥陪著一起看球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