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初冬,一場大雪不期而落,楚王都銀裝素裹,玉樹瓊枝,宛如人間仙境。
然而,楚地的大雪卻是極罕見的。
楚王宮中,一處極其奢華的宮殿中,蒼白色的碳火正在炙烤著爐壁,室內熱氣撲麵,宛如盛夏。
一張金絲木製成的床榻上,狐裘包裹著一位麵色如紙的中年人。中年人劇烈的咳嗽聲經久不絕。
十多位妙齡侍女婷婷嫋嫋的來回穿梭,隻是為了服侍中年人一人。中年人便是三千裏楚州之王,楚州千萬饒主宰,楚王葉無憂。
這些侍女不但正直妙齡,而且個個生的極美,任何一個到了外麵都是一等一的美人,都是無數文人騷客追捧的對象。
可是現在她們個個眼角含春,眼中始終隻有一人,那就是楚王葉無憂。甚至,楚王塌下不遠處,厚厚的金絲絨地毯上,一位已經跪了半個多時辰的少年,在他們眼中猶如無物。沒有一個人,哪怕在閑暇之餘,撇上少年一眼。
楚王的咳嗽聲終於平息了,兩位絕美的侍女用狐裘將中年人包裹的嚴嚴實實,甚至貼上自己的體溫。
楚王平息了一陣,望了望依然跪拜在地的少年,道:“我以為你會死在我前麵。”
“托父王洪福,兒子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又回來了。”少年清秀的聲音傳出。
“唉!回來還不如死了幹淨,”楚王麵帶嘲諷,“用不了多久還得再死。”
“父王還能活多久?”少年的聲音依然清秀,卻宛如驚雷。
楚王病重已三年,三年內,即使在最隱秘的角落,也沒人敢半分大逆不道的話,無數人都日夜為楚王祈福,祈求楚王身體早日安康,壽元無盡。
刹那間,數十道怨毒的目光射來,隱暗處似有刀劍出竅的聲音,室內溫暖如盛夏的溫度刹那間降到了冰點。
楚王表情瞬間凝固,片刻後忽然輕笑出聲,“哈哈!有種,但是不像我。”
宮殿內的氛圍再次變得詭異起來,楚王的聲音繼續,“像你爺爺!”
“抬起頭來!”楚王的聲音帶著惋惜。
少年的爺爺,楚王的父親,老楚王葉猛,正是這一州楚地,三千裏楚氏基業的開拓者,魏主麾下帝國雙壁之一,下間有名的猛將,因功被魏主封為楚地異性王。
少年抬起頭來,眉目白皙而清秀。
楚王盯著少年看了半晌,歎息一聲,聲音幽遠,“你突破玄關,練成了霸滅真氣?”
“是的,父王!”少年答道,聲音平靜,聽不出絲毫悲喜。
楚王再次歎息,“翁大夫,我隻有三年可活,即使你繼你爺爺之後,練成我葉家霸道無雙的真氣,但你應該知道,僅憑區區一道霸滅真氣,你也不可能活下去,我死後,為了楚王之位,你的叔叔伯伯們,第一個刀鋒就會指向你,除非你能達到你爺爺的境界,否則必死。”
“孩兒知道。”少年依舊平靜地道。
“可惜,可惜你隻有十六歲,離下個境界至少得十年寒暑之功,可惜父王隻有三年好活,不能庇佑你成長。”楚王歎息,“否則,這大楚往後基業,將會流淌我葉無憂的血脈,你爺爺為我取名無憂,是希望我一生富貴無憂,因為他能做到。我為你取名蒼茫,是因為我不知道你的命運,父王也沒有能力庇佑你。”
隨著楚王的聲音,王室內流淌著淡淡的憂傷,侍女們個個淚眼婆娑,楚王長歎一聲,“你是我葉無憂的好兒子,蒼茫,聽父王的話,三年時間,該怎麼活就怎麼活,享盡這世間榮華,美酒,美人,這三年內,父王保你無恙,給你世子應有的尊嚴,聽父王的話,放棄霸滅真氣,即使它是你用生命換來的,好好活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