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村,是這座村莊的形象,也是它的名字。
有一百多戶人家,村子東和南是一片連著遠處山脈的荒野,西有一座不算高的山包,山本沒有名字,或者以前有過,而如今隻因村裏的死人大多被埋在那裏,便流傳開來一個亂葬崗的名字。
村北有一條河,隻因河邊延綿一排樹木,便被村民稱作,而這不僅隻是這條河的名字,在今天這樣的夜晚,它也成了一個新生兒的名字。
““,一個名字從一個拄著木棍拐杖的駝背老人口中傳出,蹲在旁邊的漢子起身,應了一聲,便走進低矮茅草屋子,對著床上看似虛脫的婦人道
“爹說,以後這孩子就叫了“
婦人無力的點了點頭,側過頭出神的看著繈褓裏不哭不鬧的嬰兒,眼神裏透著疼愛和彷徨。
孩子一出生便不哭不鬧,接生婆也是心生奇怪,但想到這一家的特殊,不願多事,而且看向孩子的眼神疑惑,似乎有些猜疑。
待孩子出生,便連囑咐些需要注意的事情都忘了,接過院內老者遞過的錢袋,就匆匆離去。
此時屋子裏隻剩下三人,床上的女人,門內站著的粗糙漢子,還有那個不哭不鬧的嬰兒,看了看婦人身邊的孩子,隻見漢子皺了皺眉頭,緩聲說道
“妹妹,你真打算養大這孩子嗎“
床上的女人歎了口氣
“我決定了,等孩子大些,我就帶他離開,不會拖累你和爹“
漢子一陣躊躇後道
“人言可畏,這到底是誰的孩子,你一直不肯說,村裏都是閑話,當初你死命瞞著我和爹,但終究不該把這孩子生下來“
說完漢子轉身出了門,腳步聲突然停頓,又有聲音從外麵響起。
“爹要不是村裏長老,被別人知道你未婚先孕那天,你就被吐沫淹死了,孩子沒出生我們還能保住你,阻止些閑話,但如今我和爹也無能為力了,現在趁天黑送你離開,給你安排別的住處,別怪我和爹“。
婦人眼神愁苦,想說什麼,卻似喉嚨被卡住,終究沒有聲音從屋內傳出。寂靜的夜晚,旁邊的屋內似乎有一個老人的歎息傳來。
正值午夜,通向亂葬崗的道路上隱約能看到一輛牛車正向這座小山包趕來,隱約能看到牛車前走著一個體型壯碩的漢子。
待近了便能看清,牛車上鋪著幾床被子,一個臉色蒼白,斜靠在卷起被子上的婦人,懷裏抱著一個被包裹嚴實的嬰兒,牛車走在顛簸的坡道上,那婦人的臉色,似乎又蒼白了幾分。
“哥……哥……“
聽到身後傳來的虛弱聲音,走在車前的漢子別過頭,大半夜走在這亂葬崗,看表情也有幾分緊張。
“怎麼了“
“哥,我對不起你和爹,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不再給家裏添麻煩“
聽婦人的言語,似乎下輩子還願意和他們成為一家人。漢子歎了口氣,心裏也是心疼自家妹子道
“說這些做甚,這次就是離開村子,省了那些吃人的閑話,以後這事都忘了,再回來“
說完繼續拉著牛車向前走去。
“哥,我怕是要死了“
聽到車上婦人說出這樣的話,前麵的漢子猛的拉停牛車,慌忙跑到婦人身旁,這時他才看清,鋪在牛車上的被褥,早已被血液浸濕,婦人的臉色白的像透明一樣,漢子眼睛瞪大,手忙腳亂的把另外的被褥抱起,往婦人身上邊蓋邊帶著哭腔的聲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