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在漢中大學混跡了兩年的大學生雲秦依舊像往常一樣走著那條滿布青苔的小路去往教室,穿過數個庭落,偶有幾聲的雀鳴才讓人感受到此處的一絲生機。
雖然是每天的必經之路,可雲秦依舊會感到片刻陰涼。“真不知道考古學院的院長是不是得罪校長了,這麼多的雜草從來不見有人來清理一下”隨手拔掉一些遮擋去路的雜草,雲秦感歎道。
聽到不遠處傳來鍾鳴之聲,掏出胸口的懷表,看了一眼時間,8點00分。“什麼時候添置了此物,班裏連教授在內也就十人,這鍾又敲給誰聽”雲秦覺得有些好笑。
雲秦每天的課程並不多,隻有上午兩個小時課而已。所以他十分珍惜,總是提前一個小時就到教室,早早的準備起來。舍友都在夢中暢遊之時,他早已離開。
學院前,景致就大不相同了,大有桃花源之感“初極狹,才通人,複行數十步,豁然開朗。”學院是一座五百多平的舊式低矮角樓,有幾分正和殿的感覺。
門前放著一口大井,據說已經幹涸了幾十年。半掩著的朱紅色的大門上隻有一個生鏽了的古銅把手,門簷之上掛著一塊大匾“學問欲博,而行已欲敦。”
進門,裏麵的陳設顯得比較寒酸,兩台十米長的雕花木桌,零星放著幾隻月牙杌子,是仿唐代的一種雕花椅,據說都是院長拿來的,他家裏收藏著各種有關唐代的工藝品。木桌之上擺著五代十國乃至唐宋明清的各種仿製品以供學習。
“小秦今兒個怎麼比我老爺子晚到五分鍾,莫非是半路被拐進了纏絲洞?”,“魏爺爺你就不要打趣我了,人有三急總會耽擱些時間。”打趣雲秦的是一位身披白袍,滿頭花白的老頭,約八十上下。
他每天一大早都會出現在學院裏,說是打掃衛生。剛好雲秦來的也比較早,今日一言,明日一語,成就了兩人的忘年交。
令雲秦驚歎的是魏爺覺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保潔員,他對於古物的了解細入微毫,出土年份,朝代,痕跡簡直比電腦檢測的數據更為細致,令雲秦時常懷疑,魏爺是不是活了幾百歲的老妖怪。
雲秦從包中翻出一本小冊子《唐代金器》至六十二頁“魏爺,你說這王源中當日拿這隻鴛鴦蓮瓣紋金碗飲酒之時有想過此物會流傳千年,成為唐代金碗之代表嗎?”。
魏爺放下手中的竹製掃把,拿起他那隻宋代白瓷壺輕品一口,緩道“鴛鴦蓮瓣紋金碗,分鴛,鴦兩隻,一隻九兩半,一隻九兩三,純金打造,王源中好歹也是文殿學士豈能不知,隻是自詡高陽之士,不喜此等俗物。其實所謂陽春白雪各有其意由,沉醉的隻是世人罷了,而非器物。”
“是啊,這世上又有幾人可以做到像魏爺爺一樣,食可有肉,居亦可有竹呢”雲秦輕聲笑道。
魏爺端起手中的白瓷壺假意要砸“你小子膽子肥了,打趣你魏爺,你魏爺我雖不似蘇軾這般食可無肉,卻也做到了居有竹。本是凡胎俗子,又何必跟聖人比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