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舉一動都像極了英國那種貴族做派,一切動作都緩慢優雅,安折傅卻是完全不同類型的,他行動迅速,做事雷厲風行,眼光毒辣,最不喜歡拖拖拉拉的事,於是他一把坐在卓一文對麵,視線掃過卓一文的表情,一如既往的輕鬆恰意。
“安,你找我是有事要談?”卓一文卻也是很幹脆的人,他似乎也不喜歡一大堆前奏鋪墊,一來便直入正題,這樣的人很容易得到別人的歡喜和優待,也就是商業圈子裏,最受歡迎,最有人緣的一類人。
安折傅視線死死看著他,一瞬不瞬,他咬了咬牙,還是決定把準備的說辭搬出來,他把一份文件放在桌麵上,推到卓一文的眼前,對方意外地抬了抬眼望著他,然後伸出兩根手指掀開文件,入目便是合約兩個字。
卓一文笑了一聲,攪拌著咖啡,輕輕抿了一口,再扶扶眼鏡,做完這一係列動作才重新把視線投到安折傅身上,“怎麼?安,這合約是兩年的時間,你是打算續約呢,還是打算毀約?續約的話時間沒到,毀約的話,那我們該好好算算了。”
“毀約。”安折傅說得幹脆,他等著卓一文的反應,他的所有設想裏,都設想不到卓一文到底會是什麼反應,會同意還是反對,同意會如此簡單的同意嗎?想必一定要他付出點代價的,不然就不是卓一文了。
但卓一文卻不是安折傅所想象的態度,他收斂了臉上一直以來的笑意,變得有些許嚴肅和淩厲,他瞬間冷了下來的目光透過眼鏡落在安折傅身上,讓安折傅覺得渾身像被毒蛇盯住一般,帶了刺骨的涼意,讓他汗毛倒立。
“不行,合約該如何就是如何,我不同意,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清如回來了,你反悔了?你以為跟我卓一文簽合同這樣容易說反悔就能反悔嗎?安折傅,你未免太小瞧我了,這合同從你簽下名字那一刻,我就沒打算讓你毀約。”
卓一文這一番話可謂淩厲至極,根本沒給人緩和的餘地,一張嘴便把話說絕了,一聽便能知道,毀約必定要付出重大的代價,即使合約裏寫的毀約金清清楚楚地交完,他也不會輕易放過毀約者。
這一毀約,似乎就代表著以後都跟卓文化公司唱對台,是貨真價實的對手的意思,安折傅是沒想到這個後果的,便忍不住皺了眉頭視線盯著卓一文,有些惱怒和生氣,“我要毀約你也無可奈何,你無非就是不讓我接近許清如罷了。”
卓一文目光涼涼,又喝了一口咖啡,視線卻沒動,還是落在安折傅身上對視著,兩人便像兩個深林的頭在爭地盤打架時那樣,都對峙著,誰也不讓誰,準備一出手便給對方致命一擊,但現在的情形,卻是卓一文站了上風。
“卓一文,你要知道,我要做的話,你是攔不住我的,你那合約是君子合同,跟你說一聲是禮貌上,也是我尊重你這個對手,也會依合約給你賠毀約金,但是我毀不毀約,卻是你控製不了的。”
簽合同的最怕的就是安折傅這樣的,擺明了要毀約了,也不在乎那些毀約金,便沒東西能製衡他,對方要毀,真是沒辦法的事情,但卓一文不是一般人,安折傅的命脈都是在他手上的,他若是要搞垮安折傅這個還沒立起來,甚至還沒有型的小公司,還是比較容易的。
卓一文想到這,便也沒有了顧忌,他輕輕笑了聲,恢複了之前從容的態度,聲音很小,兩個人卻能清楚聽見,“既然如此,你便毀吧,可你要知道,清如現在最相信的人是我,你想靠近她,恐怕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他嗤笑一聲,扔下錢便起身離開,留下安折傅坐在原位陷入深思,公司方麵,安折傅卻是不怕卓一文的,說到底他在卓一文底下工作了整整一年,所有的運作都熟悉了,人脈都攬了過來,即使針對他,他也是不怕的。
但是卻怕卓一文對許清如的影響,這一點他最忌憚,那封信的實驗便清楚地告訴了他們兩個人,許清如更親近卓一文這個信息,這也讓他心裏對重新追回許清如的路看不到一點希望,雖然他不會放棄,但總不能盲目去接近。
畢竟許清如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要像那些人一般死纏爛打是最行不通的路,反而會有反效果,讓她更加厭惡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