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欄穩章水來再講。”謝潤生有一種運籌帷幄的感覺,手也撚起白胡子。
南埜鎮南麵就是章水。章水上舟楫無數,要攔起來也不是不可能。各鄉裏鄉民很多是劃船做筏子來的,有這些船筏,加上事先備好的繩索,一個時辰不到章水上就架起了兩道浮橋。有浮橋舟楫自然不能通暢,一些想硬闖的舟楫被鄉民用鐵槍喝退,他們最後隻能等在距離浮橋一兩裏的水岸。
另一些不明白情況的商旅看到南埜鎮大火,再看到數不清的手持武器的鄉民,頓時驚呼造反。他們如此反應並不意外,除了河北路、陝西路,朝廷布置在南方的兵力並不多,能看到五百人的軍隊就已經是大軍了,現在上千鄉民手持武器,除了造反還能有別的什麼解釋?他們飛快的退去,如果他們再晚一會,便能看到浮橋上豎起一麵大旗,旗上左右分寫著四個大字:‘不聽訴災,朝廷不公!’
陳曉宇提出了攔江計劃,不能說這個計劃不對,但他不知道整件事如何收場。站在碼頭上看著那些飛快回劃的舟楫,很是不安的他看著謝潤生說了一句:“官府很快就會派兵過來。”
“真要打,是打嘞過的。”謝潤生說出自己的判斷。這與其說是判斷,不如說是感覺。
“然後會有更多的兵派過來。”陳曉宇也想過這件事,或許自己這邊能贏一場兩場,但肯定會支持不下去,一縣敵一國永遠不可能。
“你怕了?”謝潤生轉頭看向陳曉宇。計劃能順利的到這一步,陳曉宇功不可沒。
“怕。不過我怕的是你。”陳曉宇如實相告,這話讓謝潤生猛然一怔。
“我看你還是不夠膽。”謝潤生一怔之後找不到解釋,第三次說這句話。
“這同膽不膽冇關係。”陳曉宇第一次反駁謝潤生的指責,“事情要適可而止,量力而為。到應今這種地步,就差不多了。真要同官兵打,輸了不講,贏了更騎虎難下。你是為大家想,還是為你自家想?你為大家想,差不多就可以了。這是民亂,不是造反。”
“你就以為你那三頭樹可以救大家?”謝潤生人雖老,思維並不遲鈍,他知道陳曉宇要做什麼。
“一定可以。”陳曉宇語氣無比肯定,因為這是已經發生過的事實。“如果不可以,有錢之後再打也不遲。應今你打下南安就謝天謝地了,以後我們打下……”
陳曉宇正說話,有人匆匆跑過來稟告,“那些官兵怎麼辦?關穩還是殺了去?”
“放了去。”陳曉宇毫不思索。民亂可以燒縣衙,但不能殺官、兵,最少不能堂而皇之的殺戮。
“放了去?!怎麼可以放了去!”來人不敢置信,又看向沉默不語的謝潤生。他在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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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出差了,再回去後這個果季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