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已經整整下了一周,還沒有停下來的跡象,讓這個天武帝國西北邊陲名為鄔衡的小鎮整個鋪上了厚厚的一層雪毯,天氣冷得詭異,各個避雪的動物均被凍死在了巢穴中,連平常最耐寒的冬鷹,也沒有幸免。
鄔衡鎮所在的地方就算溫度再低,也從沒有低到過要下雪的地步,鎮上的上一次下雪,已經是百年前的事了,而且那個雪也算不上是大雪,基本算是淺嚐輒止,飄了幾個時辰的小雪粒就停了。
這個從不下雪的鄔衡鎮最近竟然連下了一周的雪,簡直是詭異古怪到了極致,鎮上的小孩子們沒見過這麼大的雪,也不知道萬物都凍死在雪中的消息,都想要出門玩耍,卻被父母嚴令不許,那些不聽父母話的頑劣孩子更是付出了屁股開花的代價。
無論是平常對孩子如何溺愛的父母,麵對這件事都下了狠手去打,沒有一個例外的。
而讓他們下狠手的原因,除了眼前這個處處透著詭異古怪的大雪外,還有那猶在耳邊的鄔衡鎮附近唯一的修行門派淩雲宗的警告:天降異雪,萬物死絕,此乃大妖降世之兆!
淩雲宗在整個天武帝國的修行門派中,隻是最弱的不入流的級別,可在這個偏遠的西北邊陲,對平民百姓來說已經能算是神仙居所一般的存在。
不說淩雲宗內的修行之人可以保持容顏不老,道骨仙風的外貌,僅僅是淩雲宗多年來為保護鄔衡鎮不被外道入侵舉手間就能斬殺在居民眼中強大到無法戰勝的妖物的天神般的強大,就足以讓鄔衡鎮的所有平民把淩雲宗當做仙家洞府崇拜。
以前不管麵對何種妖物都毫無懼意的淩雲宗,竟然說出了大妖降世這種話,而且並未派出任何一個弟子去斬妖除魔,還和所有鄔衡鎮的平民百姓一般,封閉了宗門不許任何人出入,連平日讓居民拜山奉獻香火的事都停了。
神仙們都如此謹慎恐懼的態度,讓鄔衡鎮的居民們心中更是驚懼無比,沒有一個人敢踏出家門一步,隻能個個緊閉門窗,在家中不斷祈禱大妖降世的事不要牽連到自己。
整個鄔衡鎮在這一周內迅速沉寂下來,似乎變成了一座死城,沒有一絲生機。
鄔衡鎮以北十裏,有一個不大的小湖,雖然湖邊泥地上的積雪已經堆滿了厚厚一層,可湖水在這滴水成冰的溫度中卻絲毫沒有結冰的跡象,在這萬物死寂的大環境中,湖中遊魚還在愉快的來回遊動。
大雪範圍方圓百裏,其中唯一有生氣和活力的地方,就隻有這不會封凍的湖水,湖裏的愉快的遊魚,還有一個在湖中小船上自飲自酌的高瘦男人。
男人衣衫襤褸,碧藍布衣遍布花花綠綠的補丁,布衣外罩著粗糲的蓑衣,而男人臉上更是不修邊幅胡子拉碴,頭發也如雜草一般,男人胡亂的用一條墨色長繩栓住,僅僅隻是為了讓頭發不至於披散。
男人坐的小船也隻是一艘老舊普通的漁船,而船上的小桌,桌上的酒壺,男人手中的酒杯,完全就是普通百姓自用的樣式,簡單樸實,沒有一絲一毫的精致和華貴。
男人一身漁夫的行頭,可沒有任何一人會把他當做漁夫,隻因為男人的氣質太過獨特。
男人身上充滿了一股神秘的高貴氣息,而這種高貴又不是那種以萬物為螻蟻的低級高貴,而是一種能容納萬物,氣吞天地的高貴氣息,在這高貴氣息下,世間萬物仿佛都成為了男子的臣民。
男子的高貴氣息雖是萬物的頂峰,但這份高貴中卻也包含了保護萬物,讓其能安穩的繁衍生息,傳承萬年的職責。
這是真正的帝王氣度。
有著這種高貴氣息的男子,就算穿了一身乞丐的衣服,看上去也是這方天地真正的王者。
男子雖然氣度不凡,可眼神卻有些古怪,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雖然在喝著酒,卻如喝水喝茶一般,完全是倒出來就灌入喉中,若不是手上酒杯不大,酒壺中的酒怕是早就被男子的喝法給喝完了。
雖說湖上的溫度沒有湖岸積雪處的溫度低,可也高不到哪去,在這個環境下,男子居然能穿著一身單薄布衣穩坐魚舟之上,外界的溫度對其沒有造成任何影響,已經能說明男子並不是普通平民,而是一個修行者,再結合男子的高貴氣息,足以證明男子並不是普通的修行者。
在小湖以北百裏處,三道身影正在半空中飛速的疾馳,能在空中不借外力飛行,隻有修行者才能做到,三人均是修行者,而且還是境界極高的修行者。
三人中有一位老者,兩位青年,兩位青年雖然年紀不大實力卻是極強,甚至比身後的老者還要強上許多,雖然在空中快如閃電般的迅速飛馳,整個姿態卻和閑庭勝步一般,絲毫不費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