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門外,她焦急地站在門口等待,不知怎麼的,心卻平靜了下來,不管得到什麼樣的結果,她都是要接受的不是嗎?
“恩菲,手術會成功的。”奶奶或許也想通了,蒼老的容顏抹開一絲苦笑。
恩菲抬頭看了一眼她,沒有再說話,她知道她這樣做無非就是在安慰她,但是她的心裏很明白,機會太渺茫了。
可就是這樣她才一再地堅持,如果連她都放棄了,那意味著什麼,她在明白不過了。
“嗯。”
“如果有可能,幕離,他再也醒不過來,我希望你能為你自己考慮一下。”她說這話的時候,在就哽咽不成,她知道,如果蘇慕離醒不過來,那就會耽誤她一輩子,如果是這樣,幕離要是泉下有知,也會讚同她的意見。
“不管是什麼結果,我都會陪在他身邊。”她早已經沒了眼淚,此刻像個鐵人一樣堅強的站在門外。“一直會。”
兩個月後的清明節!
春日的墓地還是一如以往,青草遍地,雨一直不停的下,調皮兒的草兒上沾滿了露珠,大理石精雕細琢的墓碑掩藏在長青的鬆柏當中,腳步聲驚擾了飛鳥,幾團灰色自草叢中一躍而起,遠處的天,有些灰白,似乎又要下一場大雨。
恩菲一身黑衣站在墓碑前,麵前的合照呈灰白色,被雨水的衝刷後,顯得更加明亮,一大捧鮮豔的菊花擺在麵前。
她還是第一次來呢,往年都是蘇慕離來,隻可惜他這次不再,所以……
身邊的小不點,眼眶仍然是濕潤的,乖乖的站在她身邊,一動不動。
“走吧。”恩菲俯身抱起陽陽,小家夥順勢趴在她的肩膀上,肉肉的小胖手,揉搓著眼睛。
下山的路有些陡峭,因為被雨水衝刷,顯得更加光滑。
山下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車門旁站著一個人,高高的鼻梁上架了一副墨鏡,正自在地抽著煙。
老遠的,陽陽一聲歡呼:“爸爸。”
他循聲看來,急忙掐了手中的香煙,明朗的笑容蕩漾著爬上嘴角,偏偏又長了一對可愛的酒窩,笑起來格外的好看。
“爸爸。”小家夥立馬從恩菲懷裏跳出來,興奮地撲在他身上。
恩菲呻怪:“嘴裏天天念著戒煙,卻一根也不欠抽,忘了自己還是個修養中的病人?”
她熟悉的從他兜裏摸出一個嶄新的香煙,毫不客氣:“陽陽,拿去丟了。”
陽陽聽話的接過煙盒,同時興奮地手舞足蹈,“爸爸是個小騙子。”
蘇慕離將她吃力地抱起:“小壞蛋,爸爸何時騙過你。”
這一老一小,平時最喜歡鬥嘴,這時候又開始了,恩菲提著東西,把他們一個一個的弄上車,這才歎了口氣,儼然一對奇葩父女。
一家三口上了車,恩菲坐在主駕駛的位置上熟練地扭動著車鑰匙。
“我剛才去過了,打掃地很幹淨,等你好了,我們就再去一次。”
“好。”因為是下雨天,路上很滑,所以恩菲就沒讓他去,路上本來就有些不平穩,以免傷害到他。
百分之三十的機率讓他從手術台上撿了條命,但是手術也導致他的視力徹底為零,南江說,他也許會慢慢痊愈,也或許一輩子都這樣了,但在他和她的眼中,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還活著。
後座上的小家夥因為不開心,此時昏昏沉沉的倒在爸爸懷裏睡著了,她從來沒有見過奶奶,但是總是聽蘇慕離提起,她就有些難過。
車身兩旁如水墨畫般一晃而過的草地和稻田,被大自然賦予了奇妙的生命,和別樣的色彩,看起來很漂亮。
蘇慕離手術之後,一直處於昏迷狀態,知道一個月前才醒來,今天是清明節,剛好也是蘇慕離父母的忌日,所以……
在他昏迷的這兩個月裏,恩菲不停的變換著各種笑話,好讓他有一絲的回應,可是不管她講的多好笑,可他始終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像個沒了線的玩偶一樣。
說到最後她都笑了,可是床上的男人卻沒有任何動靜。
等最後一個月,所有人都在勸她放棄,可她還是堅持著,給他說著他們兩個之間發生過的事情,說著說著他就突然的醒了,看她的時候,眼睛裏閃耀著光芒。
她笑的很開心,天知道她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將他從頭到尾看一遍,看看他到底好了沒有,最後確實了,她才沒有這般緊張。
車窗外鳥語花香,車內安靜溫暖,恩菲穩健地握住方向盤,蘇慕離斜靠著沙發上,閉目養神。
“所以,這就是你離開我的主要原因。”
自從他醒來,這還是她第一次提起。
蘇慕離猶豫了一下,單手支撐著下巴,仿佛是在娓娓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