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衢眼見李嚴那副拘束謹慎的模樣,便笑道:
“朕亦曾聽聞卿明敏多藝能、知書而善辯,故而賜封鴻臚寺少卿一職,正是人盡其用。而卿雖歸從於我朝時日不久,可是朕有心要讓你走這一遭,也務必要恪盡職守才是。”
“臣乃一介降人,卻蒙受陛下賜封而委以重任,也自當盡心竭力,以報國恩”
李嚴趕忙恭聲表道,可心裏仍很納悶就算我因能言善辯,往日在河東也隻算是有名氣而魏朝從事外交事務的官員,不是還大有人在?卻又為何非我不可?
心裏嘀咕著,李嚴躊躇片刻,便又問道:
“隻是臣蒙受鴻臚寺少卿這等要職,又要奉旨出使,不知陛下要遣臣往何處去?”
李衢嗬嗬一笑,隨即慢條斯理的道:
“當年蜀國以為有機可乘,便調遣大軍順長江而下,奇襲我朝荊襄之地,卻有符愛卿秉旄仗鉞,指揮諸路兵馬將敵軍殺得大敗虧輸,諸路蜀軍後路被斷絕,難以敗返歸去,而相繼為我朝所俘蜀國先帝,不得已而派遣使者乞和罷戰。
朕也沒追究下去,答應了蜀國議和的請求。隻是過後不久,蜀國帝位更迭,我朝亦遣使悼念,此後相安無事隻是朕禦駕親征,長期領兵在外,許久未曾與蜀國遣使來往,所以朕就是要你做趕赴蜀地的使臣,前去與蜀國君臣會麵晤談”
刻意要讓我為使臣,而趕赴蜀國?
李嚴聽罷,立刻先想到的卻是,如今魏朝已經滅了在中原威脅最大的對手後唐而契丹在塞外稱霸,眼下也尚還不宜與其決裂開戰契丹現在的注意力,似乎已轉移到了渤海國那邊去;那麼魏朝現在也完全能夠騰出手來,去圖謀攻取其它勢力的領土。
而蜀國占兩川之地,沃野千裏,民物豐殷,有府之土的美稱然而蜀國開國皇帝雖然也是一方梟雄,可是論開創基業的建樹比起魏帝李衢、梁帝朱溫乃至河東李家李克用、李存勖父子兩代還稍顯不足,蜀國占據要隘,可是如果再要往外擴張,先是與梁、而後與魏交鋒也都吃了大虧真要是比較精兵強將,戰力也根本及不上當初起碼與魏朝也曾呈對持之勢的後唐。
何況過往也曾聽聞,蜀國先帝暮年時愈發貪圖享樂,大興土木、又開征苛捐雜稅暴斂民財而繼承他皇位的王宗衍本來排行最,稱帝後改名王衍,而蜀地朝堂那邊吹捧他“才器英武,實堪社稷之托”不過根據其它傳聞,好像也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蜀國固然可以倚仗蜀道險,可是魏朝大軍,先前便曾殺得蜀軍亡魂喪膽而蜀國先帝年老昏聵,繼位國主倘若也不堪大用的話,致使社稷動蕩,也必然會給他國可乘之機。魏帝刻意要委派我出使蜀國,難道是
李嚴心中尋思著,臉上拘謹之色漸漸褪去,而眼中也閃過一抹精明的銳芒當他再望向李衢時,便探問道:
“陛下點名要臣出使蜀國恐怕不止是彼此做邦交來往那麼簡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