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如果自己的這種感覺是正確的話,那麼,那個在暗處窺視著自己的人一定不會是來保護自己的,而自己一旦起身查看,一來難免會驚擾了來人讓其狗急跳牆對自己不利,二來自己實在是手無縛雞之力,一旦打鬥起來,實在是一點勝算都沒有。
這個時候喬允珊真是分外後悔自己的輕敵,以為關了小雲消息傳不出去對方就暫時不會有動作,卻沒有想到,對方的的確確,是不置自己於死地就絕對不會罷休的。
而一旦真是派了人來殺自己的,那她的處境就變得更加危險了,單論下毒的話,她在有所防備的情況下基本上是不懼怕他們的,可是暗殺,她就完全的落於下風了。恐怕今晚,她是真的要在這上麵栽一個大跟頭了。
而最令她著急的是,她這樣耗著隻是想麻痹對方,等對方在對自己的防備降到最低點的時候來向自己行刺,這樣她才可以利用猝不及防的優勢為自己爭取一點時間跟機會,然而她的手邊什麼利器也沒有,她什麼防身的東西也沒有準備,睡前還梳洗了,要是不梳洗的話,起碼她還能就地取材從頭上撥下一根就連釵來應應急。此時她手邊除了被子就是枕頭,全都是軟乎乎的用不上的東西,真是叫天也不靈了。
喬允珊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她隻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僵硬,因為長時間刻意的保持著一個姿勢,她的全身都不自覺的僵硬而且難受的要命。
可是四周還是那樣的寂靜安寧,除了一種直覺,沒有一丁點的響動來證明她的這種直覺是否正確。正在她反複的猶豫著是不是要換一個姿勢或者幹脆起身假裝要方便先叫月兒跟秋兒過來一起看看的時候,一個極其輕微的,幾不可聞的聲音讓她的心一跳——是腳步聲!
喬允珊幾乎毫不懷疑自己的耳朵,剛才她的直覺是對的,此刻那腳步聲雖然輕微而緩慢,但卻在她的耳朵裏山響。她甚至還可以分辨的出這是一個男人的腳步聲,那人走得緩慢而慎重,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怎麼辦?怎麼辦?喬允珊在心裏快速的問著自己,卻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麼有用的對策也想不出來。她隻能聽著那細微的腳步聲步步緊逼著過來,她明白,隻要來人再往前走上幾步,隻要幾步,她的性命就要離她而去。
她將會和前麵死去的那五個女人一樣,死得莫名其妙,死得一文不值,也死的,什麼也查不出來。對方的猖獗與肆無忌憚,充分表明了這些生命在對方眼裏的輕賤,在這場權利鬥爭的過程裏,沒有人在意她們是不是好好的活著,卻有人在意她們沒有死。
隻是在這一瞬間,她突然對軒轅翔有了強烈的恨意與憤怒。她正在這裏經曆著生死一線的較量,而他,卻醉著酒,過著他九爺左擁右抱的幸福日子。
越來越近了,已經近到了喬允珊能準備感知的距離。對方的呼吸很均勻而沉著,她的心髒明明在急促的跳動著,全身的每一寸肌膚與神經都繃的僵直,她卻要保持著平穩的呼吸。
馬上就要到最危險的一刻了,喬允珊清楚的知道,對方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刺出準確的長劍或是砍下準確的長刀,將她這個屢毒不死的礙腳石除去。而自己能不能躲過這致命的一擊,躲過了這一擊之後又怎麼來躲開後麵的追擊,她根本就一點把握都沒有。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樣來應對。她赤手空拳,什麼都沒有,即便是喊人,也是徒勞的。對方既然敢來暗殺自己,那就一定會有恃無恐的準備好了退路,她們不會為了自己這樣一個並不是真正的目標的人暴露任何自身的蛛絲馬跡,她的死,並不會改變什麼,隻怕那個軒轅翔當時或許會皺一下眉頭或者搖搖頭,過不了幾分鍾,斟上一杯梨花白,他便再記不得她是誰了。
這個想法突然之間就讓喬允珊灰心了起來。她不想再去管什麼刺客不刺客,暗殺不暗殺了,這一切,似乎也就在一瞬間變得毫無意義起來。喬允珊歎息一聲,從容的轉過了身子。
雙方打了個照麵,卻神情各異。喬允珊平淡而平靜,沒有驚叫,也沒有尖叫,更沒有起身奔逃,她隻是靜靜的盯望著那個此刻正站在她麵前距她不到兩米,手中長劍已經提起作著隨時準備要刺下來的動作。
卻又被喬允珊突然的轉向嚇了一跳的刺客,他一身夜行的黑衣黑褲黑鞋從頭黑到了腳,臉上也用一塊黑布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瞪得雞蛋一樣的眼睛驚恐而詫異的不敢置信的盯著正打量自己的喬允珊,正要邁出的腿與正要刺出的劍都收勢不住的保持著,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法似的樣子與姿勢既滑稽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