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看起來就十分老實的男人,或許說是一個大男孩也不過分,戴著黑框眼鏡,穿著白襯衣,格子褲,還有一雙棕色尖頭皮鞋。
像是剛從學校畢業沒幾年,還未完全融入新城市新崗位的都市文員。
雖然他看起來十分放鬆,但打翻了酒還是讓他有些不好意思,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臉若隱若現,借著酒勁泛起微微的紅色。
在看到男人臉的刹那,樊力等人的臉上瞬間變得蒼白。
即便有了心理準備,可在電影中見到第二個同伴出現還是無法讓人接受,這太詭異了。
這個男人的座椅上已經空了,他身側就是那個已經死了的女人。
電影依舊在繼續……
“常威!”坐在他對麵的男人一手環著身側女伴的腰,一邊盯著他取笑道:“咱們這才剛開始,一會還有第二場呢!你這就不行了?”
聽到同伴取笑,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少廢話,我最近沒休息好,等我去趟洗手間。”
他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向洗手間走去。
離開朋友所在的那桌後,他的神色猛然一凜,整個人的氣勢也隨之一變。
他沒有醉,這些酒他根本沒放在眼裏,他隻是有種很不好的感覺,就仿佛哪裏躲著一個人,在暗中窺探著他。
這視線帶著一股陰冷的感覺。
他的視線緩緩繞過四周,但沒有任何發現。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最近經常有這樣的錯覺。
他站在洗手間附近,倚在欄杆上,點燃了一隻煙。
深吸一口,煙草劇烈燃燒的聲音變得異常清晰,一口煙入肺,他猛地咳嗽起來。
他不會抽煙,這隻是他的一種提神方式。
幾分鍾過後,他依舊沒有找到錯覺的來源。
煙蒂被隨手扔在地上,踩滅。
來到洗手間,他站在鏡子前,打量著鏡子中的自己。
半晌後,他摘下眼鏡放在一邊,擰開水龍頭,捧了一把冷水潑在臉上。
水冰涼刺骨,但是很爽。
疲憊的感覺慢慢消退,他的腦海中也清醒了許多。
就在他剛剛戴上眼鏡,準備轉身的一刹那,洗手間內的燈,熄滅了。
常威的眼前一片漆黑,他的第一反應是去拿口袋裏的手機,但他並沒有那麼做,因為他發覺這個世界忽然安靜了下來。
耳邊的吵鬧聲,嬉笑聲,歌聲,酒杯碰撞的清脆聲音,統統消失了,整個世界仿佛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不!
還有那道不懷好意的目光!
他能清晰的感覺到發出那道目光的東西就在這間洗手間裏。
他們……很近。
“嘎吱——”
拖著長音的摩擦聲響起,像是一把鋒利的剪刀,剪碎了沉寂如死的夜色。
聽著像是某扇塵封已久的門被推開了,就在他的側後方。
沒記錯的話,那裏是整個洗手間最裏麵的一格,緊挨著牆,平時都是鎖著的,裏麵放著保潔人員打掃用的工具。
那股令人不安的感覺更加強烈了,像是地獄之門洞開。
他微微伏低身軀,白色襯衫下勁瘦的肌肉繃緊,就像是一張拉滿的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