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丘,蒼州,一處破爛後院裏。
夜,大雨。
怒雷不止大雨不斷,林牧呆滯的看著天際,也不去理會渾身浸濕的衣衫,任憑雨水衝刷。
“等死真難受。”林牧抬起頭,看著黑雲滾滾的天際,苦笑道:“如果有下輩子,怎麼也不這麼狼狽了,知道什麼時候死卻不知道往哪裏逃,真是夠滑稽的……”
瓢潑大雨淅淅瀝瀝,均灑在他清秀的臉上,不知是雨水還是眼眸湧出的清淚。
“砰!”
伴隨著院子木門被踢破的響聲,一道蘊含譏諷意味的聲音便是傳了進來,隨即見到三位穿著華貴的公子哥大步跨了進來。
“呦,我說老遠聽見這破院子誰喘氣呢,怎麼牧少爺還不走呢?是嫌死在荒郊野外太難看了?”
聽到這聲音,林牧昏暗的眸子,依舊沒有一絲波動,繼續仰望著天空,烏雲遮月看不到一絲光亮,就像他的眼睛一般。
“哈哈哈,穆旋哥你看見了嗎,大名鼎鼎的林牧少爺,無視了我們,是不是上次打斷他一條手臂,還不夠教訓。”
後邊兩位少年,均對著穆旋點頭哈腰,他們附和著,大肆辱罵林牧,仿佛殺了他都不解恨。
這三位少年,均是穆家直係後人,為首的,便是穆家家主穆天琅的次子,穆旋。
林牧本為蒼州世家的少爺,可三天前,這蒼州卻經曆了一場駭人的動蕩。
在林牧的父親林典雄出門修行之際,西南一方的穆家乘虛而入,竟然狠下心來將林家屠清滿門……
林牧雖然天賦不錯,可年齡還尚小,被穆天琅一掌拍碎了根骨……
雨不大,卻皆是滴入了柳牧的眼眸,他低下頭苦澀一笑,喃喃道:“看來穆少爺還是不願意放過我這個廢人啊。”
林牧盤坐在地,他依然那麼冷靜,就像他一年前,被蒼州人稱為天驕之子的時候,受萬人崇仰,四處傳說這蒼州出了位天才,那時的他,也是這副淡漠的神情,仿佛他的心性從來沒有變過。
“你這種廢狗,沒有那個資格讓我動手,穆鳴,你去了結他吧。”
穆旋負手而立,冷淡道:“我要讓你知道,你永遠沒有資格和我相提並論,也永遠沒有資格,站在跡紗的旁邊。”
“廢狗?”林牧記得,這三人曾在他麵前露出過最謙卑的笑容,最獻殷勤的話語,現在要一一討回去嗎?
“穆少爺,我們賭一場如何?你敢嗎?”林牧眼神堅毅,站起身來,指著穆旋。
“和我賭?你這個將死之人也配?喪家之犬而已。”穆旋一襲黃袍,似人中之鶴,對於林牧這種必死無疑的廢物,他沒有興趣與他多言。
對話間,被稱為穆鳴的少年已經走到林牧眼前,他洋洋得意的看著林牧,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
“本少今天心情好,順便告訴你,跡紗妹妹已經答應了,一個月後就嫁給穆旋哥,如果你不想死的太難看,就從我的胯下鑽過去,否則本少今天不僅要殺了你,還要把你的屍體拋到野外,任那些凶獸啃食,哈哈!”
“狗腿子果然是狗腿子,誰給骨頭他就跟誰走,可惜三十年河東啊,跟對了主人還能多活兩年,如果跟不對的話,怕要馬上斃命當場!”
即使再怎麼落魄,林牧都沒有怕過,但當穆鳴說起蕭跡紗的時候,林牧原本那晦暗的雙眸卻是頓時變得通紅。
同時雙拳緊握,甚至十指刺入掌心都渾然不覺,還未等穆鳴的話說完,便是一個箭步衝了過去一拳朝著他打去。
“嘭”
而此時,林牧也是一步踏出,腳踩地麵,甚至那青石地板都發出了龜裂,拳頭轟擊而出,狠狠打在了穆鳴的胸口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