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鉤,為昏暗的夜空添上一抹清明。
月光灑在山間的樹林裏,映出一條條細長的影子,就像是一個個披甲握兵的守衛。
“嘭——”
忽然間,一個低沉的響聲,打破了黑夜的肅靜。
在林間的一塊空地上,一個少年用力揮舞著拳頭,重重砸在粗壯的樹幹上,將樹皮砸出一條條醒目的裂痕。
縱然拳頭上傷痕累累,血跡已經浸紅了裂開的樹皮,少年仍是不知疲倦地揮動著拳頭。
汗珠自少年堅毅的臉龐滑落,不斷低落到地上。
過了半個時辰,夜色又深了許多,莫雲生才深吸一口氣,不再去摧殘樹幹和自己的手。
莫雲生抬頭看了眼高掛的彎月,自言自語道:“都這麼晚了,得回去了,不然父母要擔心了。”
簡單收拾了下手上的傷勢,莫雲生就沿著山間的小路走向山下的小鎮。
臨走前,莫雲生回頭看了眼那數十棵被他摧殘過的樹幹,心中充滿希冀。
明天,就是他接受資質測試的一天,也是決定自己命運的一天。
在這三年中,莫雲生為了養靈,每天天還沒亮就來到後山的這片樹林,從清晨修煉到深夜,無論風霜雨雪。他現在所走的這條小路,就是被莫雲生一個人硬生生踩出來的。
經過三年來不曾間斷的日夜苦修,莫雲生相信就算自己不會被四大宗門看中,也一定可以進入一方威名不弱的小宗門,屆時他的家族將得以複興,父母也能在鎮子裏揚眉吐氣。
下山的路,閉著眼睛莫雲生都不會走錯,不一會的功夫,他就踏入小鎮之中。
“呦,這不是咱們實力高強,威震四方的莫少俠嗎,這是找哪家的牲畜發威了,還是找哪家的姑娘發威了,還不小心掛了彩了,哈哈哈……”
刺耳的嘲笑聲突然響起,語氣中滿是譏諷。
不用看,莫雲生也知道說話的是誰。
他是本鎮豪紳宇文家的公子,宇文雄。本地的宇文家是四大家族宇文世家的旁支,對宇文世家而言,他們僅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小枝節,但他們畢竟屬於宇文世家的血脈,尋常人家又哪裏敢得罪,就連鎮長都得看他們的臉色行事。
宇文雄仗著有家族勢力的撐腰,一直在鎮裏胡作非為,欺淩弱小,而家境貧寒的莫雲生就是他重點欺負的對象,因為莫雲生是他們這一代人中修行最刻苦的一個,這讓宇文雄心裏很不舒服。
莫雲生早就習慣了宇文雄的辱罵、愚弄,也就沒去理會他,依舊徑直朝著家的方向走。
“狗崽子,竟敢不理我,給我打。”
宇文雄怎麼忍受得了被人如此輕視,當即命下人動手。
“好嘞,少爺。”
跟在宇文雄身後的三個小廝聞言立馬衝了上去,一腳將莫雲生擊倒在地後,對著莫雲生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莫雲生用雙手護住頭顱,死死咬住牙關,盡力壓製自己心中的怒火。他不是打不過,是不能動手,不然,他的父母會有天大的麻煩。
宇文雄戲謔地笑著,並冷聲說:“像你這樣的窮人就是一條狗,就算你再努力修煉,你依舊是我眼中的一條狗。別做美夢了,狗怎麼能走上修煉一途呢?哈哈哈……”
看到莫雲生被打得抱著頭蜷縮在地,宇文雄滿意地揮了揮手,就帶著三個小廝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待宇文雄走後,莫雲生才從地上爬起來。他恨恨地看著宇文雄離開的方向,腦海中不禁浮現當初自己許下的誓言。
那是三年前,莫雲生才十二歲,那個時候他經常遭到宇文雄欺淩,一時氣不過,就動手打了宇文雄。結果,他的父母遭到宇文家的百般刁難,讓本就貧寒的家裏雪上加霜。父母雖然沒責怪莫雲生,但莫雲生偷偷地看到他的母親在夜裏悄悄擦著眼淚。
自那時起,莫雲生就許下誓言,此生定要揚眉吐氣,走上強者之巔,將整個宇文世家踩在腳下。也是從那時起,莫雲生學會了隱忍,之後不管宇文雄如何欺辱他,他再也沒有反抗過,他把這些屈辱都記在心裏,日後定要讓宇文家百倍奉還。
莫雲生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轉身繼續往家走去。
在夜色下,一間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茅草屋佇立在小鎮偏僻的角落裏,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很孤單,很落寞。
“我回來了。”
輕輕打開掛滿裂痕的房門,莫雲生走進茅草屋中。
“明天就要舉行資質測試了,今天怎麼還回來這麼晚。來,飯還給你留著呢,快吃吧。”
說著,莫雲生的母親白韻便打開桌上的竹籃子,從裏麵拿出兩個窩頭和一疊小菜。
莫雲生拿過窩頭,就著清水就狼吞虎咽地大口吃了起來。隻是眨眼的功夫,窩頭和小菜就被吃得幹幹淨淨。
這時,白韻留意到莫雲生衣服上的血跡和泥土,便指著問道:“這是怎麼弄得,是不是又被宇文家那位公子哥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