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喪的一天。
今天好像是魏陽在2019年裏最喪的一天。
一月二十一日,這一年剛過了二十一天。
昨天晚上,她記幾乎是在失眠中度過的,早晨醒來時覺得脖子有點癢,走到浴室裏看到鏡子中的自己,她驚呆了……
她臉上滿滿的都是小水泡,脖子上也是。
她挽起袖子,胳膊上的水泡更多………
直覺告訴她,這些水泡是水痘。
水痘不是小孩子才得的病麼,她都三十了,怎麼可能得水痘?
但是她很確信,一定是水痘。
為什麼?
……
這事要從一月二日說起……
下午四點,實驗小學門口,站滿了來接孩子的家長。
寒冷的北方冬天,節氣上已經快到三九,家長們依然早早地到了,就是怕來晚了,讓自己的孩子在門口等著,凍著祖國的花朵。
魏陽也是一樣,怕凍著錢小樂,早早的站在學校門口,聽那幾個接孫子的老大爺吹牛……
放學時間將至,門口的保安從學校裏走出來,“吱嘎”一聲打開了學校大門,嘴裏喊道:“家長往後點,往後點。”
前麵的幾個家長象征性的向後退了退。
校門裏終於走出了麵帶笑容的花朵。
錢小樂在二年六班,今天是星期三,最後一堂課是王老師的課,王老師是一名將近五十歲的老教師,教學經驗豐富,還有壓堂的好習慣,每次周三下午,二年六班保證是最後一個出來的班級……
門口吹牛的老大爺都帶著孫子紛紛散去,魏陽才看到錢小樂繃著一張小臉出來。
魏陽知道這個表情的含義:一是考試了,發成績了,成績不理想;二是身體不舒服。
她接過錢小樂身上重重的書包,又給他整理了一下帽子,低頭問:“怎麼了?又考試了?”
錢小樂搖頭,“沒有,我……”
不等錢小樂說完,魏陽的心裏“咯噔”一聲,立即摸了摸錢小樂的額頭.
“難受。”
滾燙的溫度和錢小樂的聲音幾乎同時傳遞到她的大腦。
魏陽歎了一口氣,“走吧,快點回家媽媽給你量量體溫。”
魏陽打開後車門,錢小樂鑽進車裏,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蔫在了後坐上,魏陽從後視鏡裏看了他一眼,加大了油門向著家的方向。
十分鍾後,魏陽把車停在了地下停車位裏,從副駕駛拎起錢小樂的大書包,又打開後門,“快下來吧,到家就好了。”
這句話她隻是在安慰錢小樂而已,她心裏明白,平常生龍活虎的一個男孩子,不是一般的難受怎麼會蔫成這樣。
錢小樂有氣無力的跟在魏陽後麵走著,魏陽打開門,先找出了體溫計,甩了甩,放進了錢小樂的腋下。
“自己夾著,一動不許動,我去換衣服。”
錢小樂果真聽話,靠在沙發上一動也沒動的乖乖夾著體溫計,直到魏陽換了一身家居服,從臥室裏出來。
魏陽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什麼時候開始難受的?中午不是還好好的嗎?”
中午她接錢小樂時候,他還活蹦亂跳的怎麼一個下午就這樣了?
“快放學的時候我就全身冷,把羽絨服穿上了還冷。”
錢小樂已經有了經驗,他也知道,正常情況下,人一冷就是發燒了……
魏陽又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然後把手伸到錢小樂的腋下,取出了體溫計。
“媽媽,多少度?”錢小樂有點害怕了,怯生生的問。
“38.度,你把衣服脫了,先去寫會作業。”
魏陽把體溫計重新收好,開始在藥箱裏給錢小樂找藥,退燒藥是38.5度才能吃,現在溫度不到,隻能吃點抗病毒的藥,從藥箱拿了一瓶雙黃連出來,用廚房的剪刀直接剪了上邊的鋁紙包裝,然後把藥瓶交給了錢小樂,“一口喝完。”
錢小樂接過小藥瓶,仰起頭,瓶子裏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音,三秒後,把空瓶交到了魏陽手上,魏陽給他拿了一杯溫水,“多喝水,感冒就是因為喝水太少。”
錢小樂辯解,“我喝水不少,你給我帶的水都喝光了。”
魏陽睨了他一眼,“知道了,快寫作業去,我給你做飯。”
錢小樂表現出了少有的乖巧,放下杯子直奔自己的書桌。
魏陽知道,他能乖乖的寫作業也隻有在生病的時候,平時他總要磨蹭一番之後,才能動筆。。
魏陽看著書桌前小小的背影歎了一口氣,轉身去了廚房。
先是看看冰箱裏有什麼菜,然後給錢平打了個電話,問他晚上是想吃魚還是紅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