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大片藥田,是林長青家的藥田,也是別人家的藥田,最終還是別人家的藥田。
藥田四十畝地,生長著茂盛的枸杞子。
為什麼說是茂盛呢?因為在這片藥田中,生長的不是普通的枸杞子,是具有修煉身體的枸杞子。這些枸杞子長勢驚人,猶如一棵棵茁壯的小樹苗在迎風招展。枸杞子樹上的枸杞子,也不是普通枸杞子大小,而是一個個像西紅柿大小的枸杞子。
枸杞子成熟了,紅豔豔的,更像一個個熟透的西紅柿,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兒。
如果這時候,從未來的時空穿越而來一名土豪。這個在未來時代目中無人的土豪,看到色香味兒俱全的枸杞子,一定會土性或豪性大發,挺著他的啤酒肚,伸出肥碩的雙手,一隻從脖子中掏出佛珠般的金項鏈,一隻從口袋中拿出厚厚一遝英鎊、美元、歐元或人民幣,狠狠地砸在藥田主人的臉上,然後用一種不容拒絕的口氣說,“這些枸杞子我包了。”
不過,這是奴隸社會,奴隸社會是沒有土豪的,因為土豪一詞最早出現在封建社會的《宋書·殷琰傳》中。
沒有土豪,卻有奴隸主。
奴隸主比土豪牛逼多了,土豪蠻橫,有錢可以買、買、買,奴隸主則不需要,他們看到喜歡的東西,根本不需要買,直接從奴隸或平民手中奪走都行了,眼中帶著的目光不單單是你能咋地,還有你他媽的就是應該的,老爺我高興了想吃就吃,不高興了就扔,你能咋地。
這片藥田的主人名叫林長青,不是奴隸,是鶴丘村的一個平民。
林長青祖輩種田,以前據說家中有良田百畝。凡是帶良的,我們總感覺是好事,比如良好、良田,有時候也不盡如此,比如中的良家婦女,往往被寫成了逼良為娼。而林長青一家,壞也壞在良字上,鶴丘村的奴隸主,看上了林長青家的良田。
被奴隸主看上了,那是倒了祖輩的黴了,世代以來,鶴丘村的奴隸主,以各種方式巧取豪奪,搶占了林長青家六十畝良田。林長青的祖輩卻很欣慰,他們家還有四十畝的良田。村中的其他平民,別說田地了,就是人,都快全成為了他們的奴隸。
到了林長青這一代,祖輩積累的憤怒都遺傳到了他的身上,他心中存在著一股說不明白的憤怒,每次看到奴隸主和他的家丁,心中都在或多或少地流淌著憤怒。林長青很憤怒,鶴丘村的奴隸主李紋龍也很憤怒,世代以來,他們李家都沒有能得到林長青的六十畝良田,這種感覺他說不清道不明,就是看到別人家的土地不是他家的,就好像有人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其實,在林長青看來,李紋龍吞掉不吞掉他們家的良田,幾乎沒有多大的區別。
世代以來,祖輩們辛苦種地、除草和采摘,最終收獲的藥果都給了奴隸主,僅從奴隸主那兒得到少量的糧食。豐收的年景還好,他們得到的糧食還能吃頓飽飯,遇到荒年,他們得到的糧食,根本不夠一家人吃,全家人能活下來熬到豐年,就是萬幸的了。
一年一度的秋收到了,林長青、於文花帶著他們的孩子,提著籃子來到藥田中,去采摘枸杞子。
枸杞子紅豔豔的,散發著誘人的香氣,餓著肚子的他們,特別是才八歲的兒子林不點,看到色香味兒俱全的枸杞子,恨不得衝到田地了,抓起一個枸杞子,塞進他們的肚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