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漸陰沉,秋川在這陌生的村落裏不知跑了多久,直到渾身酸痛,雙腿發軟,她才停下腳步,找一塊大石頭落坐。
傍晚的風格外凜冽,蒼穹盡頭灰蒙蒙的一片蒼茫,無數汗水從秋川的額頭滾落,流進眼睛裏,蜇的她生疼。
艱難地撐著眼眶,秋川眯起眸子打量四周,視野中盡是荒蕪,雜草叢生間不見人煙,密密麻麻的廢墟中,偶爾傳來不知名的蟲兒鳴叫,空氣中夾雜著腐朽的氣味,到處都彰顯著頹敗淒涼之感。
拿紙巾擦去臉上的汗水,秋川無措地站起來,她毫無方向的走了幾步,卻再也無法找到來時的路。
麵前的一切都是那麼陌生,在昏暗的光線下,更是錯綜複雜到足以迷亂人的視線,秋川本來就路癡,這下,她更是暈頭轉向的迷失了方向。
心裏湧出一股恐慌,秋川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可是無論走到哪裏,她都無法找到熟悉的環境,所有的地方她好像都來過,又好像是第一次涉足。
黑發淩亂的飛舞,秋川急得快要落淚,眼看著天越來越黑,她卻連燈火的影子都看不到,雜草在她的腳下,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聽在耳中,甚至恐怖。
茫然無措間,她的額頭上再度湧出汗水,正在這時,背包裏的手機響了起來,秋川拿出一看,是安少軒。
“喂,川,你在哪兒?”他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焦急。
抽抽鼻子,秋川強忍淚水說道:“少軒,我迷路了。”
“迷路?”安少軒皺眉,想了想後他又說:“你還在南村是嗎?”
顧不得去好奇安少軒是如何得知她的位置,秋川忙說:“對,南村。”
“你打開微信,發送位置給我,然後站在原地別動。”安少軒說完後又緊接著補充道:“五分鍾到。”
收起手機,秋川聽話地站在原地等,果然很快的,她便看到了從遠處小跑而來的安少軒,一身黑風衣的他如同夜晚的天神,高大偉岸的身軀讓人崇拜又安心。
“少軒!”
秋川喊了一聲後便衝他跑過去,雙臂環住安少軒的腰,她撲進他懷中哭了起來,所有的委屈,傷心,絕望,都化成洶湧而出的淚水,打濕了他淺灰色的毛衣。
看她難過的樣子,安少軒不禁將她擁住,一手撫著她的黑發,一手輕拍著秋川的背安慰,聲音溫柔寵溺:“好了,別哭了。”
他今天剛回家,就看到等在門口的倪天雪
,從她口中,安少軒得知了今天發生的一切,與鄒宇辯論之後,他便直接驅車趕往南村,卻沒在河邊找到秋川的影子,這才想起給她打電話。
窩在安少軒的懷中,他溫暖堅實的胸膛讓她放鬆,也因此再也無法壓抑難過委屈的心情,肆無忌憚地將它們全部發泄出來。
也就是在這個男人麵前,她才能無所顧忌地顯露自己的脆弱無助,因為秋川知道,安少軒不會笑話她,更不會嫌棄她。
“少軒,我對不起天雪,要不是因為我,明明不會丟,鄒宇也不會那麼討厭我,還讓我跟天雪保持距離。”
將臉埋在安少軒身上,秋川悶悶地哭訴著,她嗓音沙啞,肩膀不住地顫抖,環抱著他腰的雙臂緊了又緊,仿佛時刻,他是她唯一的依靠與支柱。
身體相貼間,安少軒明顯感覺到秋川的胸口在不穩的起伏,她的淚水滾燙灼熱,每一滴都刺痛著他的心。
輕輕地揉著她的黑發,他輕聲說道:“川,這不是你的錯,是我,是我擅自找天雪作證的,你放心,我會對此事負責的。”
秋川一愣,緩緩地抬起頭,梨花帶雨中,她淚眼婆娑的雙眸模糊地看不清安少軒的臉,但他卻清晰地看到了她臉上的傷口,劍眉微攏,他嚴肅地問道:“你的臉怎麼回事?”
他說著,就要用手去碰觸,白淨光潔的臉上,那道道抓痕顯得格外醜陋,安少軒不明白,秋川為何總會讓自己受傷。
“沒什麼。”轉頭避開安少軒的手,秋川用手背抹去臉上的淚水,抬頭看著他,她道:“你要怎麼負責?”
“我會跟她道歉,並且,幫她找到孩子。”安少軒認真地說,收回胳膊,他轉而幫秋川擦去未顧及到的淚水。
“那如果……”咬咬唇,秋川還是將最不願意提起的結果說了出來:“那如果找不到呢?”
都這麼多天了,公安局還是沒有鄒明明的下落,這讓秋川十分不安跟著急,自私點說,她也很替安少軒擔心,畢竟,他是個言出必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