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他看在眼裏。
很漂亮。
他甚至有些欣賞她。
而她似乎是個矛盾的人,極力不想露出殺手的氣息。原來她也可以像普通女孩一般柔弱得我見猶憐。也許是裝的——就算是裝的,他到很願意配合她演戲。
她可以在船上暈倒,他就接住她;她可以去學習繡花,他就小小的取笑她;而今天,事出突然,他幾乎想也沒想就縱身而下,借著佩刀之力一步步追下來。
……
暮色漸濃。頭頂的光線變暗,看不清楚彼此的表情。
“所以呢?既然知道,你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裝到現在的?”夜鶯冷冷問。
“那你又是抱著什麼心態讓自己裝到現在的?”劉梓宣冷冷反駁,剛才溫柔深情全然不見。
“我……”所有的一切讓她覺得自己是一個跳梁小醜,被玩弄於鼓掌之間還全然不知,還要拚命地偽裝自己,自以為聰敏自以為毫無破綻——劉梓宣讓她覺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大傻瓜!而此時她一時竟不知如何反駁。
她蒼白的臉像是染上赤紅煙霞,她又羞又怒道:“既然你知道我是夜鶯,也必然知道我是來殺你的。可惜別說現在我殺不了你,就算手沒斷,我也殺不了你。”
劉梓宣看著她,表情不明。
“劉梓宣,你真的很可怕,明知道我是誰,還可以裝作一無所知,還可以讓別人覺得你是喜歡我的,你真的不簡單,是我低估你了,是我自以為是,”身上還有他的溫熱,轉瞬間已成陌路人——有種道不明失落與揪心,但夜鶯畢竟是夜鶯,就算在劉修祈麵前,都可以裝作很平靜,都可以答應他那樣的要求,現在又算做什麼?!
她很快收拾起自己的狼狽情緒,一字一句道:“不過這都不重要了,今天你救了我,我的命你盡可拿去,下手的時候給我個痛快就是了。”說完閉起眼。
遲遲。
良久。
沒有聲響。
更沒有刀劍落下來。
有的隻是一陣陣從頂上灌下來的冷風。
“傻瓜。”隻聽到這兩個字。
她張開眼。
她看不清他的臉,但是感覺他在笑。
笑什麼?
很好笑嗎?
“你怎麼這麼笨?”
“劉梓宣你——這時候還要嘲笑我是不是?”她惱羞成怒,揚起手掌要打他,卻被他捉住。怎樣也掙脫不了,牽動了受傷的手,痛得她吸了口氣。
“你怎麼不想想,我要殺你,什麼時候不行?你自己算算,我要是要你的命,你死了多少回?”
夜鶯咬住唇。
他這話什麼意思?
“有時候我搞不懂你是冷麵殺手夜鶯還是普通女子玉玲瓏?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你?”劉梓宣輕聲道。
她可以想象他探究的表情。他真的一直在耍弄她,所以到現在都沒有動手殺她。
“很好玩是不是?!看著我拚命地想要成為另一個人很好玩是不是?!”她更加憤怒了:“你以為殺手是什麼?你以為殺手天生就想殺人的麼?你就是仗著自己高人一等,所以一直都在看戲對嗎?”她劇烈的扭動身體想要擺脫他的鉗製,然而他的雙手如銅牆鐵壁,她使了渾身力氣也根本做不到。
“冷靜點!”看到她近乎自殘的憤怒,他於心不忍,但是又不得不生氣,難道她還不明白——
“看這裏!”頭頂上方突然響起聲音,然後是印入眼簾的火光:“在這裏!在這裏!!”侍衛欣喜的叫道:“快!!快把繩索拿來!!”
上麵又是一陣騷亂。
楚桓王的侍衛隊不早不晚在此刻找到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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