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中年男人被我這麼一嚇居然抹起了眼淚,帶著哭腔道,“那天我跟你一起上了大巴車,明明記得是在你身邊睡著了,可是一睜眼我居然一個人躺在地上,身上所有東西都被人搶得精光。”
說著他又擼起了身上破破爛爛的袖子,義憤填膺道,“我還以為是你搶了我所有的東西,一個人跑了,就一路討飯過來的!”
我上前兩步看了看他的胳膊,上麵傷痕卻是布滿了一道道傷口,有新增的有舊的,看樣子不似作假。
要說這個黃老板,平生最是貪圖享受,也最怕受苦。
如果他真的是為了殺我而來,完全沒有必要把自己搞成這幅半人半鬼的樣子。
我盯著黃老板滿是傷痕的手看了半晌,心裏已經放下了之前對他的懷疑。
黃老板是商人,慣來會看人的臉色,見到我的態度軟了下來立刻的蹬鼻子上臉,上來討好的笑了笑,搓手道,“現在你知道我沒說謊了吧,這下我可什麼都沒有了,咱們倆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
我哼笑一聲,一邊擦著鋤頭上的泥土一邊看了看王老板。
算他識相沒有用之前那副趾高氣昂的態度對我,不然我一早就用鋤頭將他轟出去,讓他成為外麵那些半人半鬼的東西的盤中餐!
一想到這裏,我心裏又湧上了一股悲哀。
之前的猜想都坐實了,二狗確實是為了我而死的,而且臨了都死無全屍!
我越想越難過,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回憶我跟二狗小時候一起玩耍的那段日子。
此時黃老板又端著一副討好的笑,極為卑微的搓著手道,“你家現在可以洗澡嗎?身上怪不舒服的。”
我看著他那副奴顏媚色的樣子,沒有來的生出了一股怒氣,現在知道低聲下氣了,之前黃叔勸他不要做這樁買賣的時候人哪去了!
想到黃叔我心裏的悲哀更甚,他可是在城市裏唯一一個對我好的老人了,也不知道王叔現在過得怎麼樣了,是死是活……
我又看了一眼黃老板,認命的歎了口氣,決定對他好點,畢竟是黃叔在世界上唯一的骨肉了。
我領著黃老板去了浴室,好一番衝刷才將他恢複了本來的模樣,可跟在城裏的時候也相差甚遠,此時的黃老板就像逃難來的老頭。
我盯著黃老板幾乎瘦脫了形的身材苦笑了一聲,心裏湧上了無盡的後悔。
這都是什麼操.蛋的事兒啊,要是之前沒有見錢眼開,哪至於搞成這副樣子?
黃老板見我歎氣,也無不愁苦的唉了一聲,然後鬼祟的湊到了我身邊,捂著肚子期期艾艾道,“還有吃的嗎?餓。”
說話時突然又變了一副語氣,好像人格分裂一般。
我怪異的朝他看了一眼,隻當他這一路上實在是太驚險,把人給逼瘋了,也沒多想,拉著黃老板進了廚房。
彼時母親正在爐灶後麵燒火,見到我領著一個大活人進來先是嚇了一跳,隨後臉色突然變得異常恐懼!